他說著,就要掛電話。
“等等!”何子安吼:“我還有話要說。”
江瑜煩的不行,陸留空給他切好了牛排,正用叉子往他盤裏送,上頭淋了厚厚的黑椒醬,一看就很好吃,但是陸大經紀正在大口的喝啤酒,他卻要在這裏陪神經病講電話。
“說,你還有什麼事?”
何子安聲音有點陰冷,腔調詭異,帶了一點點鼻音,像毒蛇含著信子:“你不覺得,這世界很不公平嗎?”
江瑜:“?”
他捂住電話,和陸留空吐槽:“這話題跳的也太快,跟他聊天好像在酒吧蹦迪,時消卡路裏破600k的那種,我真的遭不住。”
“憑什麼?”何子安似乎鎮定下來了,他用一種呢喃的,自言自語的口氣問:“憑什麼你一出生就在大城市裏,是父母的獨生子,父母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卻在大山裏,上頭還有那麼多哥哥姐姐,我隻能撿他們的破衣服穿?”
江瑜:“?”
“我記得不是你所有姐姐的嫁妝都拿來給你……念書了嗎?”
——其實就是花天酒地,各種洗頭房休閑中心,隻是江瑜用詞比較委婉。
“你媽媽是第一個資助我的人,要不是她定期打錢,關注我……”何子安喃喃自語:“我爸媽壓根注意不到你的存在。”
江瑜心說因為你我媽根本注意不到我的存在。
“你媽媽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她和我通話的時候,說你成績一塌糊塗,又叛逆,老師都討厭你……就這樣,你還是她的兒子,還住在她家裏,我卻要拚命討好她,才能讓她多喜歡我一點……”對麵儼然入戲頗深,他幾乎哽咽出聲:“她是對我最好的人。”
江瑜打斷他:“可是這和我又什麼關係,我欺負過你嗎?”
“而且,我記得你上麵全是姐姐,根本沒有哥哥,你姐姐小學就要下地,你倒是被嬌養長大的吧?”
對麵完全無視了這句話,隻回答了上一句,何子安又恢複了歇斯底裏的狀態,他似乎在哭,又像是冷笑,幾乎是吼了出來:“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就想問,憑什麼啊??”
何子安的感情十分豐沛,他如同一個無比的敬業的演員,即使唱對手戲的完全不在狀態,手上連道具都沒有,他也能自說自話,一個人順順利利的演下去。
“憑什麼你一出生就有那麼多,甚至後來入圈,也有長樂的總裁爭先恐後給你鋪路?我卻要一直討好別人,先是你媽媽,再是陸嘉言,才能拿到你的十分之一?我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我到底哪裏不如你?”
江瑜:“????”
他滿頭的問號都快具象化了。
“不是。”江瑜真的莫名其妙:“我聽不懂這個邏輯,這怎麼又扯上長樂的總裁了?”
陸留空停下刀叉,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在視線相接的瞬間,又飛快的垂下來,假裝被牛排上的一朵西蘭花吸引了視線。
何子安沒回答,那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好了。”他聲音驟然冷靜下來,仿佛剛剛的哭腔不存在似的。
“你就等著吧。”
江瑜:“?”
嘟,嘟,嘟。
對麵啪嗒一聲,掛了。
“神經病啊,這是在搞什麼東西?”江瑜收起手機,他隨口問陸留空:“長樂的總裁是誰啊?”:
陸留空:“……”
他抖著手叉起那朵擺盤用的西蘭花,麵不改色的吃了,嚴肅的宛如在出席重要峰會。
江瑜:“那個好像沒熟……”
陸留空置若罔聞,在江瑜驚異的目光中,他抖著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領帶,然後注視著江瑜腦後的一處宣傳掛畫,突然的來了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