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殘忍的不是什麼從未擁有的痛苦,而是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消散如煙……
然而即使在這樣讓人心碎的情況之下,陳嫻依舊為年幼的陳悠撐起了一片天,將他保護得很好。
雖然正是因為陳嫻從姐姐的身份突然轉變成當媽的角色,有些沒有把握好寵溺的度,慈母般的教育方式讓陳悠養成了對什麼都沒啥所謂的極度鹹魚的軟蛋性格。
陳嫻一直不讓陳悠見那些父母死後突然多出來的莫名其妙想要爭奪遺產的親戚,一直等到陳悠上大學有了分辨是非的自主能力之後,才在閨蜜的勸說之下,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不過也正是因為慈母多敗兒,當陳嫻意識到自家老弟性格發展有些不對的時候,人已經在寒國了,無奈之下隻好強硬地把陳悠帶到自己身邊來教導。
陳悠愣愣地盯著陳嫻的睡顏胡思亂想著,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像男人,之前所想的努力進取,有幾分是為了幫姐姐,有幾分是為了自己那縹緲的夢,他此刻迷糊的腦袋也根本想不分明。
也許是陳悠的目光讓陳嫻有所察覺,她在陳悠胡思亂想之際,慢悠悠地睜開了雙眼,慵懶地打了個嗬欠,才抬著睡醒之後有些迷蒙的雙眼,看見自家的寶貝弟弟第一次出差歸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來啦~感覺怎麼樣?”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陳悠突然淚水上湧,有些沒出息地想哭。
“怎麼了這是?在外麵受委屈了跑我跟前哭鼻子了?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呀~”
陳嫻看出了陳悠久違地有些情緒不對,笑著撫順了陳悠的被外邊的夜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語氣也不知不覺之間變得寵溺了很多。
在寒國的這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裏,因為想掰正陳悠的鹹魚性格,陳嫻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麼輕柔的語氣對陳悠說過話了。
久違的溫柔聽在陳悠耳朵裏,內心更感酸澀,硬生生地憋回了眼裏打轉的淚水,輕聲開口,隻是語氣很是沙啞: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這麼多年是我不懂事,才讓你這麼辛苦。”
陳嫻沒好氣地敲了下突然煽情的陳悠的腦袋,無語地道:“怎麼突然這麼肉麻啊?不會是工作沒做好,捅什麼簍子讓我給你擦屁股吧?”
說著,還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垂著頭的陳悠。
“不是,工作倒是很順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這幾天明明分配給我的工作都不是什麼累活兒,可就是覺得身心俱疲,所以就想到了老姐這些年在這邊辛苦打拚的不容易……”
陳嫻用欣慰的目光看著難得對自己敞開心扉的陳悠,疲憊的臉色都有了些許光彩,隻是語氣卻故意變得嚴厲起來:
“知道我這麼辛苦,就該好好打磨自己的本事,跟著束佳好好看好好學才能盡快幫我分擔壓力啊!你倆同樣的年紀,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隻是嘴角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笑意出賣了她,這種故作嚴厲數落的語氣配上暖色調燈光下愈顯柔和的臉色,構成了一種怪異滑稽的和諧。
“嗯,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偷懶了!”
陳悠重重點頭,這段時間以來內心的迷茫與不安轉瞬之間被堅定所代替。
陳嫻不停地拍著陳悠的手背,笑得大大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細線,黑色的瞳孔在幾乎閉合的上下眼皮間調皮地滑動,顯示著它們的主人久違的開心情緒。
也許這就是親人能給予自己的力量,比外在的誘惑與內心突如其來的欲望所帶來的動力要來得更為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