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勝春,你還想在我麵前裝到什麼時候?在你心裏,我是傻子,是不是?”她聲音不高,卻說的肖勝春心一落千丈。

她也很奇怪,自己竟然沒有像潑婦一樣罵他,或者嚎啕大哭。

她隻是悶悶地痛著,一個人痛,甚至沒有在他同事麵前透露出一點點。對他,她算仁至義盡了,對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裝什麼了?你這人從來都不會輕易說痛,今天說痛……”

“住口!別說了!”她喝住了他,眼已經因憤怒而通紅。

“曉初!”

“肖勝春,既然做了就要認。難道還要我指出你的事嗎?”

“你指啊!我怎麼了?”他很無賴地說。

“到現在還不主動承認嗎?好吧,那我就說了。那個蘇晴晴,你敢說不是動物園裏我看到的那個女孩嗎?”

“我……”肖勝春腦袋在迅速轉著,到底說是還是不是。

現在再賴,就不對了,還是得承認。

“是,那女孩叫蘇晴晴,是我同事。那天她也不是給我指路的,其實這事都怪我,我不該瞞著你的。她是個農村小姑娘,沒去過動物園,自己還不敢去。就讓我陪著去,我就陪了。想跟你說的,就是怕你誤會。”

何曉初再也不流淚了,她一下子醒了,完全醒了。她覺得為這種人,流一滴淚都不值得。

冷笑著看著肖勝春解釋,倒看他還能掰出什麼傳奇的原因。

她還會信嗎?女兒要去動物園,她說了多少次,他都不肯陪。會陪一個毫無瓜葛的女人去動物園?

當晚,他又去了哪裏?

肖勝春從沒見過何曉初這樣的神態,謊撒的越來越沒底,聲音漸漸小下來。

“還有什麼想說的?說完就回去吧,我們明天去辦手續離婚。”何曉初比自己想象中要理智,許是太傷心了,反而麻木。

“曉初,你別鬧,我這邊脫不開身,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解釋。”肖勝春有些急,今天活動是他組織的,他不能拖太久不回去啊。

尤其是今天何曉初這樣離開,肯定會引發很多猜測的。

要是他和蘇晴晴的事鬧開了,兩人都要離開,再也呆不下去了。

他是郊縣人,想當年也是全憑實力考進來的。幾年來雖然晉升不大,卻是一步一個腳印,都靠自己努力得來的。

這來之不易的職位,不可以說丟就丟。他這時可真後悔啊,怎麼就被色/情迷暈頭腦,做下這種事了呢?

按說男人偷腥也沒什麼,千不該萬不該公然帶她出去的。

“別耽誤你時間了,這事已經很明顯擺在眼前。你就是再說,我也不可能相信了。不僅現在不會相信,而且永遠也不會相信了。你有事,回去吧。我們依然是妮妮的爸媽,和平分手,再見!”

何曉初說完,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去攔的士。

“曉初,你怎麼這麼固執,真不是……”

“別說了,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她淡漠地說完,目光盯住過往車輛,剛好有輛空車過來了。

“那你先回家吧,咱們晚上再談!”肖勝春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隻有這樣。

何曉初卻不回答他的話了,打開車門,上了車。

看著的士一點點駛離自己視線,肖勝春的心一直在下沉。他這回才真怕了,這次何曉初估計不會原諒自己了。

“去哪兒?”師傅問。

“去……”他問住了她。

今晚,她不想再麵對肖勝春,以後永遠也不要麵對。

妮妮估計已經被奶奶哄睡了,如果她自己貿然回父母家,父母也會擔心,還會左問右問。

想來想去,決定去公司。這時,辦公室大樓裏一定已經一片黑了,她想在黑暗中。

她覺得自己在辦公室裏總是可以理智想問題,那是一個恢複心情的好地方。

“去銀海大廈。”她說。

一路上,她讓自己什麼都不想,打開車窗,讓冷風拚命往裏麵灌。那種冰冷的刺激似乎可以讓她清醒一些。她任由車窗外所有景物鑽進自己腦海,然後飄過。

車到了銀海大廈,她抬頭看了看,上麵幾乎是全黑的。真好,黑暗,可以讓人靜思。

輕車熟路地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外,剛握上門把手,又一次想起了肖勝春。

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麵試時,是肖勝春陪她來的。他曾幫她打開這扇門,小聲跟她說:“曉初,別緊張,你可以勝任的。”

肖勝春,你為什麼不再是那個肖勝春了。腦海中忽然閃過他對她好的所有畫麵,他用死威脅自己嫁給他。

還有,他是第一個帶她看電影的人。他陪她打過羽毛球,這些細節激發了她的眼淚。

她抹了一下眼淚,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插進鎖孔扭開。

門開了,室內發著暗光,像是顯示器發出來的,卻沒有什麼聲音。難道是誰走,忘記了關顯示器了?

她“啪”的一聲按亮了燈,杜明凱見燈亮了,條件反射一般從座位上站起來。

自從和陳瑤分手後,他晚上總是留在公司。有時是做些常規工作,還有時候就在這裏看視頻學銷售策略。

他租住的地方不是沒有電腦,特意留在這裏,不過是因為他覺得整間辦公室都有何曉初的氣息。

偶爾看視頻看累了,他起身活動,便會到何曉初小辦公室門外,傻站一會兒。

也會翻出手機裏,她唯一給他發過的信息,反複看。

杜明凱和何曉初都被對方嚇了一跳。除了嚇,杜明凱心中似乎還有湧過幾分驚喜。

何曉初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是逃走,她轉身拉開門就衝了出去。

杜明凱忙摘下耳機,追她。

“何經理!何經理!等一會兒,你跑什麼?”

她如何能不跑,不能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現在,她正脆弱著,怕在他麵前,會想哭。他總是能讀懂她的心,她能不防嗎?

他越追,她越跑,樓道裏地麵很滑,她又穿著高跟鞋,沒跑幾步就滑的差點摔了一跤。

幸好他跑的快,在她驚呼著就要落地之前,已然毫無懸念地落入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