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打完牌,肖勝春悄悄跟在她後麵,問她家住哪裏,要送一送她。
“還問我呢,你這麼晚出來,還要送我,也不怕老婆吃醋?”她問道,也是對他的探聽。
“離婚了!她看上別人了!”肖勝春哀歎一聲。
“那真是可惜了,你這麼好的人。”
“真的覺得我好嗎?”肖勝春借著路燈的光,直勾勾地看她。
有太久沒有男人如此看她了,看的她心撲通亂跳,暈了,亂了。
他知道她之所以會反問他是不是有愛人,就是對他有意思。
肖勝春別的本事沒有,勾搭女人的功力卻是一等一的。
“我......我隨口說說的,你好不好,我怎麼會知道呢?”她被看的,心裏渴起來,卻不想被他識破。
到底是個三十歲的女人,矜持還是有的,閃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往前走。
“試試就知道了!”肖勝春斷定,她是有意的,便從後麵猛然摟住了她的腰。
“你別這樣......”她虛弱地說了一句,伸手想掰開他的大手,卻被他抓住她的手。
他用力一帶,她整個人在他懷中轉了個圈,旋即被他親住了嘴。
這吻,讓她瞬間迷醉,再想反抗已經不可能了。
在馬路邊,兩個人纏吻了許久,直到肖勝春不舍地,喘著粗氣分開。
“我去你家吧!”他啞著聲音說。
“這......”她遲疑了。
“我喜歡你!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我卻百分之百肯定,我喜歡上你了,你的眼神讓我覺得控製不了自己。真的!我喜歡你!”肖勝春見她嬌喘著,那模樣,太讓他想占有了,就又一次用上了嘴上功夫。
“真的?你不會是想和我......”和我一夜露水,就跑了吧?
“除非你嫌棄我,否則娶你我都願意!要是你願意嫁給我,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肖勝春想,這麼美的女人,弄回家,讓人銷.魂,何樂不為呢?
她是單身,他也是,交往再正常不過了。
女人不管他是真是假,即使是露水姻緣,她也願意了,畢竟長夜漫漫,空虛難耐啊。
“走吧!我抱你回家!”他見時機成熟,彎腰抱她起來,問了她回家的方向,大步朝她家走去。
離的不遠,兩人很快到了她家。這一晚,也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兩人都樂此不疲。
肖勝春這晚在她家睡了,第二天戀戀不舍地分開,甚至都不想上班,就想醉倒溫柔鄉了。
晚上,他一下班就再次來到她家,兩人又是翻雲覆雨一番纏綿。
一連幾天,兩人身體交流,心也走的近了許多。
這晚,肖勝春正想方設法的取悅逗弄她,門悄然開了,沉迷於其中的兩人都沒聽到聲音。
“他媽的!”隻聽一聲暴喝,兩人嚇的立時停了動作,往門口看去。
門口站著一個黑大個兒,正怒氣衝衝地瞅著他們兩人。
“他......他是誰?”肖勝春結結巴巴的,可嚇壞了。
她不是說她男人死了嗎?難道這是她的情人?他忙抽了身,就去扯褲子。
“你怎麼回來了?”女人冷冷地問。
“他媽的,這是老子的家!你說老子怎麼回來了?你個賤貨!老子不睡你,你就找別的男人睡你?”那男人說著,大步往他們這邊衝過來。
肖勝春一看,事不妙,忙問那女人。
“你不是說你丈夫死了嗎?”
“媽的!還敢詛咒老子!”黑大個怒吼一聲,對著肖勝春就是一拳,被他躲開了。
“你別打他!今天你回來的正好,這日子我也過夠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正式離婚,我要和他在一起!”女人不怕男人,雖然他是個流氓混子。
但他,從來不打他的女人。
其實,她一直都愛他,隻是他現在膩了,長年與姘頭住外麵。她恨他,才會說他死了。
雖然她不會像愛他那麼深的愛肖勝春,卻也被他的柔情感動了,以為他是可以托付終身的。
“好!你真好!竟為了這麼個野男人,想離婚!”黑大個氣的眉毛倒豎,咬牙切齒地說,真想扇自己女人一巴掌。
不過,他不會打她,就把這怒氣全撒到肖勝春身上。
一米九幾的黑大個,壯碩無比,對付肖勝春綽綽有餘。他拖狗一般把肖勝春拖到地上,一頓亂拳砸下去。
女人怕了,哭著求他,扯他的胳膊。肖勝春也在不斷求饒,卻更激怒了他。
“孬種!”他恨恨地說,拳更像雨點一樣砸下來。
打的他口鼻流血,還不解氣,他隨手摸到了一把刀,對他的胳膊刺下去......
肖勝春在那次打鬥中吃了大虧,一條胳膊沒保住,從此成了一個單臂人。
傷了他之後,女人的丈夫也怕了,攜著妻子一起逃亡去了外地。
肖勝春顧傷還顧不過來,更別想去找他們的蹤跡。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廂他一傷到了,上班時就開始有同事看不慣了。
再加上他家裏也煩,人一下子殘了心情不好,很多工作便做不來了。
老霍看他這樣,心知這個人是沒什麼大用了,留著還有礙觀瞻。這天,他把他叫到辦公室,說給他分派了新的工作,要調職到偏遠一點的地方去。
肖勝春一聽,那裏可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可現在是老霍說的算,魏宏一著不慎,去吃了牢飯,老霍副轉正,當家做主了,他想不聽又不行。
肖勝春偷偷給老霍送了禮,然而他主意已定,說什麼也不留他了。
那地方又偏,也沒有什麼能撈錢的,肖勝春實在不願意去。萬念俱灰之下,他辭職了。
後來,他也曾後悔自己的衝動,要是不辭職總還有個養老的地方。
回到家,孩子在哭鬧,哄也哄不住。肖勝春心灰意冷,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拿出何曉初和妮妮的照片看了看,不舍地放下。最後,他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妮妮很久沒有見過爸爸了,自從肖勝春受傷以後就再也沒接她到家裏玩。
他實在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兒,也不想何曉初和杜明凱知道自己有多慘。
“媽媽,我想爸爸了!”妮妮悄悄在何曉初耳邊說。
小小的她漸漸明白,杜明凱是她的後爸爸,她喜歡後爸爸,也喜歡親爸爸。
何曉初有點為難,她是實在不願意見肖勝春的,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情況。
她以為他是有了兒子不願意看女兒了,這話又不好跟妮妮說,怕她傷心。
“走!新爸爸和媽媽帶你去看爸爸!”杜明凱聽到了她的話,過來蹲下身,抱她起來。
“曉初,親情是割舍不下的,不管他是不是主動找妮妮,我們都該過段時間就送她去看看。你說好嗎?”他溫柔地說。
何曉初欣慰地微笑點頭:“好,你說什麼不好呢!走吧!”
她想,他們家有小孩兒,該是整天有人的,便沒提前打電話,帶上妮妮直接去了。
何曉初杜明凱帶著妮妮敲門,李華珍聽見了,叫了幾聲讓肖勝春去開,他卻沒有動靜。
保姆正好抱著孩子從外麵回來,也不認識他們幾個,但也禮貌地打了招呼。
“阿姨,我爸爸在嗎?”妮妮揚起小臉問。
“我也不知道,應該在吧,你就是妮妮?”保姆聽說過的,李華珍偶爾會講講自己的孫女,心中還是喜歡。
“我是妮妮,阿姨也認識我嗎?”
“認識,走吧,大家進來吧!”保姆說道,打量了一下何曉初夫婦。
“不用,我們轉一圈兒再來接妮妮!”
李華珍這時也來開門了,門一開,妮妮就朝奶奶撲過去。
“奶奶!爸爸在家嗎?”
“在在在,房裏呢!奶奶在燉湯,小妮妮可以飽口福了!”李華珍見孫女來,從心裏高興。
妮妮便衝進門去,保姆推著車子,行動慢一些,等妮妮發出一聲尖叫時,保姆的門還沒關上。
“啊!爸爸!爸爸!你不能死!”
杜明凱和何曉初對望一眼,同時就進了屋,李華珍保姆等也都擁了過去。
肖勝春的臥房裏,地上一灘血,他倒在血裏,刀劃下去不久。
“快蒙住妮妮的眼睛!”杜明凱冷靜地吩咐何曉初。
“媽!你快打120!”他又對李華珍說,因為著急,來不及換稱呼了。
李華珍都嚇蒙了,他這一提醒,才知道幹什麼。
救護車呼嘯而來,肖勝春很快被送去醫院止血,好在搶救及時,生命無礙。
看著李華珍坐在床畔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很多,還有肖勝春也是麵白如紙,重視感情的何曉初如何忍心。
她看了一眼杜明凱,他回以的是溫柔的笑。
“留在這裏照顧他吧,我有時間也會來陪你的。”他想,肖勝春若不是萬念俱灰,也不會想死。
若是真對妮妮好,不該讓她有個自殺而死的父親。
也許隻有何曉初和妮妮能勸服他,讓他拋下自殺的念頭好好活著吧。
“謝謝!”何曉初這聲謝沒說出口,隻是默默看他,眼睛裏卻寫滿了。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才和李華珍打了個招呼,走了。
何曉初卻並不急著勸肖勝春,和李華珍一起照顧他。
幾天以後,他精神好多了,何曉初才和妮妮一起開導他,那時她已經從李華珍口中得知了肖勝春遇到的所有事。
“難得你還能來看我!曉初,你知道嗎?我死之前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和妮妮,我對不起你!要是我懂的珍惜,不冷落你,我們也不會有今天了。你說是嗎?”
是,他說的是。要是沒有曾經的冷漠,他們還會是一對恩愛夫妻吧。雖然不會激情澎湃,至少也是細水長流。
“別說那些了,都過去了。我是覺得,你最割舍不下的,不該是我,而該是媽。你看看她,這幾天頭上冒了多少白頭發啊?爸走了,勝蓮在獄裏,弟總不回家。你看看,孩子還小呢。妮妮和軒軒都需要爸爸,你身上有責任。你是個明白人,不用我說那麼多,是嗎?”
何曉初想起以前過年時,家裏多熱鬧,那麼多人,現在倒好。
想必逢年過節,家裏就剩下李華珍肖勝春和一個孩子,想起來就覺得淒涼。
肖勝春聽著何曉初的溫言軟語,不覺間淚流了下來,單手抱住頭,嗚嗚哭泣。
他不想哭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真忍不住了。
生命就要絕望了,能不哭嗎?何曉初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想摸他的頭,安慰一下。手終究停在半空中,沒有落下。
隻是默默地聽他哭,讓他把心中的鬱悶一起發泄出來。
“你說,曉初,我還能做什麼呀?我這輩子就是廢了!”他哭完,絕望地看著何曉初,總渴望著她能給他指一條明路。
“你看看這世上多少殘疾人,都活的開開心心的。隻要你想站起來,就一定有辦法的。”我會幫你想這個辦法,這話她沒說出來,沒把握的事不敢給他承諾。
“當然會有辦法,你這個沒出息的男人!發生什麼事了,就要死要活的?”何曉初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了另一個女人的話。
“招弟?”門口站著的可不是招弟嗎?
也許是工作太累了,她瘦了不少,也一臉憔悴。
站在門口,看著她曾經愛過,也恨過,恨死了的男人,她強忍住淚。
“你怎麼來了?”肖勝春見了她,心中也甚是激動。
有道是患難見真情,她能回來看他一眼,他自然是非常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