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裏哪有什麼銀子?
全是黑沉沉的石塊!
蕭卿晚倒吸了一口冷氣,猶自不敢相信地把所有箱子一一打開,可……
所有的箱子都一模一樣,裏麵裝的全都是石塊!
怎麼回事?
銀子哪兒去了?
她茫然四顧,偌大的聚義廳裏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隻剩下堂中一口沸鼎噝噝地冒著熱氣,除此之外隻有滿地的雜物、刀具、帽子等四下散置。
死一般的沉寂有如實質,沉甸甸地壓在空氣裏,壓在蕭卿晚的心頭,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難道徐虎已經把銀子都花了?
這不可能啊,徐虎剛剛送了消息到王府,自己馬上就夤夜前來拜山,這麼短的時間,哪裏花得完。
那可是九千兩!
再說這是官銀,要在市麵上流通,必須回爐重鑄,尋常錢莊、商家是不敢擅接官銀,那可是要入罪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徐虎把官銀藏起來了。
但如果說他把官銀藏在別的地方……
不!
不可能!
這裏是他的老巢,這麼多的銀子不放在家裏,他會放到哪裏?
所以這官銀一定還在山寨裏,否則就不符合常理。
想到這裏,蕭卿晚當即轉身出廳,把整個山寨仔細地搜了一遍,但最終……
她還是回到了這個大廳裏。
山寨之中並沒有發現銀子的蹤跡,而且沒有任何異常。
唯一讓她覺得奇怪的,反而還是這個大廳……
從第一次踏進這個聚義廳的時候起,她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是足可容納百十人的大廳,為何卻反而讓人感到壓抑?
一開始,因為蕭卿晚需要全神貫注地應付徐虎,所以並沒有往這方麵深想,可眼下人去樓空,怎麼這種壓抑感依然揮之不去?
她在大廳裏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甚至連地上的磚縫也一塊塊地揭起來看過,下麵什麼機關暗格都沒有。
她又不死心地敲了敲牆壁,可全都是實心的,並沒有什麼暗格。甚至連天花板都敲了一遍,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這……
蕭卿晚的心不斷地往下沉、往下沉……
自己的推理一定不會有誤,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被自己疏忽了……
可究竟哪裏不對?
她不斷地在大廳裏踱著步子,任憑一下下的腳步在靜謐的聚義廳裏震蕩出令人心悸的回響。
突然!
好像給施了定身法一般,蕭卿晚兩手緊緊握著拳頭,呆若木雞地僵在當地。
她腦子裏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閃而過,而她卻沒有抓住,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似乎把什麼重要的線索給漏過去了。
那究竟是什麼?
蕭卿晚緊張地思索著……
沉默如冰水一般滲入一切,而一切又在沉默中黏糊糊地溶為一攤,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寂靜的空氣裏隻聽得到少女的呼吸和心跳,這過分的安靜讓每一秒都仿佛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突然!
蕭卿晚猛地抬起頭!
“是了,一定是這樣!”她的眼中熠熠閃著神光,“天呐~我居然差點漏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問題就出在“壓抑”上!
為什麼會覺得壓抑?
這壓抑並不是任何心理因素造成的,而是因為空間的狹小!但這麼大的廳堂,本該足以容納百人,現在更是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會覺得空間狹小?
想到了這一點,她當即在廳裏轉了一圈……
從南至北是五十步,從西到東也是五十步。
她又轉到廳外,沿著屋子的外圍走上一圈,卻赫然發現:從南至北是五十五步,從西到東也是五十五步!
明明隻隔著一道牆,怎麼會有五步的差距?
一間屋子而已,又不是城牆,試問這個世上有哪一間屋子的牆有五步厚的?
牆中另有玄機!
蕭卿晚從地上拾起群盜遺留下的鬼頭大刀,二話不說地掄圓了力氣向牆上砸去,但聽得砰砰之聲不絕,石頭不住滾落。忙活了好一陣子,突然間隻聽喀喇喇一響,柱倒牆塌。
驅散了灰塵定睛一看……
果然!
牆壁後全是一塊又一塊的銀錠,整整齊齊地壘滿了整個大廳,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輝。
難怪剛剛敲打牆麵處處實心,找不到任何暗格,原來這後頭全是銀子!
蕭卿晚伸手取下一塊,細紋霜邊,做工精細;再掂了掂,隻覺入手極沉,顯然分量十足,翻到底部一看,下頭還刻著“天聖”字樣。
這滿牆壘著的,全是被劫的官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