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蓋,你要再往左邊一點……”杜雨青脖子都抬酸了,她往後退了兩步,想離遠一點,這樣不用那麼累的抬頭。
“主子,小心!”秀菊扶著梯子,一側頭,驚呼。
宮殿門口有著階梯,杜雨青一時忘了,沒來得及收住腳,一腳踏空,往後倒去。
可憐……她的屁股傷剛好!
杜雨青失重的狀態下,還想著自己的屁股,正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倒黴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麵穩穩的扶住她。
秀菊和梅欣當即跪在地上迎駕,站在梯子上的華蓋和荀全也大驚失色,沒有想到王上會突然駕臨遲暮宮。
華蓋和荀全急急忙忙就想下梯子,兩個人還抬著一塊匾額,在極度的慌張和不協調下,人、匾很幹脆的從梯子上飛落。
“砰”“啪”“唔”……
在王上麵前被摔死也不能鬼叫,華蓋和荀全含著眼淚,忍著痛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跪好。
“奴婢恭迎聖駕,王上萬歲。”
杜雨青這一刻回過神來,見鬼似的掙脫那雙手,躥出老遠。
魔鬼來了!
杜禦熙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杜雨青跑到宮殿的門口,驚惶的看著他,心中有些許的不悅。
這丫頭還沒長記性,竟然不知迎駕。
杜雨青是條件反射,看見杜禦熙就像看到了毒蛇,驚慌害怕之後,她才急忙一聲不吭的跪了下來。
低著頭,不甘心卻又怕被罰的跪下來。
光潔的玉石板,映著她不服卻又不得不忍耐的臉。
杜禦熙眸光冷然,落在掉落在地的匾額上。
雨過天青。
四個古篆體,端正蒼勁,頗有魏晉古風。
原先,這宮門也有四個字——美人遲暮。
遲暮宮,被她擅自改名換姓,還真是會折騰。
地板很涼,四月的天氣,衣著單薄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時間久了,地板的寒氣還會從膝蓋浸入,會有些冷。
杜禦熙一直眯著眼睛看那四個古篆體,這麼漂亮有力的字,會出自瘋瘋癲癲的丫頭手中,有些不可思議。
杜雨青這次學乖了,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她裝死……
杜雪說過,在王上的麵前,不能胡言亂語,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否則會招來大禍。
終於,淡淡龍涎香撲鼻而來,一道明黃色的衣角,從她身邊閃過,往內殿走去。
這丫頭七天的成果——
陳舊的黃色簾幔全被拽掉,牆壁上原本掛著十二幅畫,也全部被換成怪異的塗鴉,色彩倒是跳躍明亮,隻是……看不懂。
再往寢臥走去,原先層層擋住的簾幔,也全部都被換掉,屏風不見了,珠簾沒有了……整個空間被放大,同時,女兒家的寢榻也是毫無阻礙,一眼看到底。
杜雨青跪在地上,偷偷的轉過頭,餘光看見杜禦熙帶著兩個人,往內室走去,心中稍微鬆了口氣。
那個男人,隻在那裏站著,一句話不說,就讓人感覺氣壓全都降下來,緊緊的壓在胸口,呼吸困難,缺氧的感覺。杜雨青很討厭這種感覺,仿佛是小時候麵對一個嚴厲可怕的老師,不敢高聲發表自己的意見,被不斷打擊,不斷嗬斥,處在沒有絲毫民主可言的糟糕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