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回答我的問題。”
顧春來好言好語解釋道:“師兄,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我又沒見過你談戀愛,誰知道你什麼表現,”盧林曦給顧春來一個白眼,把他逗樂了,“當初勸你簽若飛,是想你有更多機會接觸不一樣的表演形式。長長見識,沒壞處。”
盧林曦語氣有點衝。不過他這人就是風風火火直腸子,心直口快,和熟人不遮不掩。顧春來知道對方為自己好,不反駁,在一旁安靜聽著。
“要是為了談戀愛,忘了自己幹啥吃的……我勸你最好別。”
顧春來反問:“我是那種人?”
“這還真說不準,”盧林曦擺擺手,“你啊,幹什麼都太用勁。我怕你談戀愛也一樣,一頭紮進去,出不來,最後影響判斷,影響事業。”
顧春來承認,師兄不無道理,他確實為了抓住肖若飛做過不少蠢事,甚至差點弄丟對方。不過……
“當時他和雁南都說想和我簽經濟約。雁南的方向我個人不太適應,他對流量的追求超出現階段我所能承受的範圍。而若飛這邊……”顧春來緩了緩,說得有些艱難,“雖然我簽他的時候已經愛上他了,但根本原因是燦星的運營結構和理念。你也知道這些年燦星產出多少佳作。”
不管直路彎路,夏芷給他規劃的路線始終與演戲有關。這點無可厚非。
“我選擇和若飛合作,是真想好好演戲。我相信他,相信他挑選的員工。”顧春來萬分誠懇,情真意切,“退一萬步講,即便我真忘了,他會推我一把。如果他忘了,我也會提醒他。不過他不會,肯定不會。”
盧林曦啞然。他竟從顧春來的話裏聽到一絲孩子氣的任性,不管不顧,橫衝直撞,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真的,師兄,我們在談的工作都是各種渠道的作品,連舞台類的綜藝我都讓經紀人推了。”
“也是,你去啊,純粹欺負人。”盧林曦拍拍他肩膀,拽過道具椅子,擺到他腿邊,示意他坐下。
顧春來連連擺手,也為盧林曦拖來個椅子,才敢坐下:“師兄,這話說出去要被黑的。”
“黑個屁,這是咱自己的地盤,有人敢黑到這兒,哥鑿他。”
顧春來低下頭,笑得局促又無奈。他明白,既然自己選了這條路,粉粉黑黑沉沉浮浮,都是家常便飯。愛可能因為一句話而消弭,而恨卻如鑽石般恒久。這種事情無解,他學不會習慣,隻能學著接受。
見顧春來那模樣,盧林曦的眼神驀然軟了,胸口積起一灘泥,怪不是滋味。幾個月沒見,顧春來瘦了好幾圈,滿身傷,精神雖不錯,但整個人病怏怏的,風一吹就倒,看得他心疼。他演過電視劇,演過電影,外麵的世界怎樣他都懂。那陣子老團長剛好退休,他作為新任團長走馬上任,事務一籮筐,天天累得跟拉磨的騾子似的,稍事得閑,他就見顧春來腦袋上纏著繃帶,手打石膏,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冷汗密涔涔地淌,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如離弦箭,朝節目組射。他這才知道,兄弟在外麵受了多大的委屈。幹他們這一行,確實要承受外界的讚美和詆毀,但之前那一波,顯然有人拿他當替罪羊,做得太過。
而顧春來從頭到尾隻字未提。
“春來,別想那麼多。做你自己就行,別管外麵的人說啥,嗯?”盧林曦撩開顧春來的頭發,露出那雙霧氣騰騰的眼睛,“哥當初讓你出去闖,現在就不會怪你,知道不?”
顧春來嗓子眼裏堵了團棉花,漲得發酸。
“別聽外麵的人瞎說,你初心是啥,他們不知道,隻有你自己清楚,”盧林曦歎口氣,拿出手機,給顧春來轉了幾千塊錢,“剛才喊你,就是怕你談戀愛談傻談瘋了,不知東西南北,不知輕重,忘了根。”
“師兄,這可不行,太多了。”顧春來不肯接,盧林曦攥著他的手,愣是點了確定。
“春來啊,老爺子退休前特地囑咐我來著,讓我照應你。不管你以後在哪兒、從事什麼表演工作,你都是咱蘭桂的人,是我弟,知道不?不喜歡外麵了就回來,知道不。”
顧春來鼻子一酸,眼眶紅了。
“不過啊,你對象是若飛的話,哥也就放心了。你們剛開始拍片那會兒,若飛是不是就想簽你?”
“對,”顧春來憶起當年,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盧林曦莞爾一笑,故作神秘靠到他耳邊:“若飛來商量過好幾次。他一直跟我打探,跟燦星簽約的同時,有沒有法子保住你在劇團的勞務合同。他也是好孩子,不會虧待你,好好跟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