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強是戰爭進行到一半,中途撤出戰場的,按規矩他可以帶走部分軍隊,於是,楚軍後續軍隊隨著子強一起轉身,向城門洞撤退,剛開始,楚軍還能保持撤退的秩序,隨著晉國人的推進,楚軍的隊列仿佛巨錘錘擊過的雪團,轟然四散,潰逃的楚軍不再講究隊列,不再講究秩序,他們爭先恐後的逃入城中,而後躲在城牆後麵,瑟瑟發抖。
一百多年前,春秋記錄的“曹劌論戰”篇章,講述的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時戰爭規模小,列國隻有三軍,雙方交戰的時候排列的陣型是三陣,所以用三通鼓決定戰場的勝負。如今戰爭規模擴大了,列國都具有五個整編軍,即使沒有五個整編軍,他們也喜歡排列出“五陣”,進行五輪攻擊,以決定戰場的勝負。
如今的情形就是五陣,輪到雙方第三回合交手了,這第三回合交手不再是雙方最後一戰,所以不存在“三而竭”的事態,相反,第三陣被認為是“承先啟後”的最重要節點,這一陣,雙方都將派遣主力上場,爭取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楚軍最先亮相的是兩輛兵車,這兩輛兵車並排駛出郢都的城門洞,左側兵車上打的將旗是一隻火鳥,右側兵車上打的將旗是一隻鳥首怪獸——這大概是鳳凰最早版本。
亮相的這兩隻兵車是楚王的親衛隊:左廣、右廣。
楚國自認為是祝融氏的後代,崇尚火,左廣上的旗幟應該是後來所稱的神獸朱雀,右廣上的旗幟則是浴火重生的鳳凰。據說楚莊王繼位後,連續三年沉靜在玩樂當中,臣子彈琴規勸,唱的歌就是:“鳳兮鳳兮,三年不鳴,所待若何?”
楚莊王回答:“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這就是成語“一鳴驚人”的來曆。
楚莊王稱霸後,便將自己的右廣換上了鳳凰作為標誌,與原先的左廣朱雀旗交相輝映。
朱雀與鳳凰兩大神獸齊出,趙武的臉上出現凝重的神情,他望了望左右,呼喊:“給我披甲,讓我帶武衛軍親自上陣。”
餘昧熱血沸騰,他站起身來,大聲邀戰:“我吳國視楚國世仇,長兄陣亡在楚國人手裏,次兄被楚丘所刺殺,餘昧沒有其它的本領,願與楚王親衛拚死一搏,請元帥扶著戰車的轅木,觀賞我與楚將的相戲。”
剛剛回到中軍的中行吳也躬身勸解:“元帥身負指揮重任,不能輕出。我阿吳剛才隻不過下場熱了熱身,請讓我再下場去搏殺一番。”
齊策突然插話:“可以讓吳軍出場,吳軍是我晉國姻親,由吳君出場,不算輕慢楚王。吳軍人少,可以位中央,左右各放武衛軍一個師,而武衛軍第三師殿後,作為攻擊預備隊,如此,最為穩妥,吳兵力弱,我們不妨先行‘授兵(分發鐵製兵器)’。”
趙武慨然應諾,吳君餘昧慷慨激昂的走上戰馬,等他的戰車進入戰鬥位置,吳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新武器,一陣冷風吹來,他忽然恍然大悟:“趙武子剛才說什麼,他說戰爭拚的就是資源,還說富國依靠軍械跟人拚,而窮國、落後國家拚的是人力。現在晉國人拿出武器來授給我們吳人,我吳人流血,晉人消耗武器,這算不算一種資源拚搏?”
由不得吳君多想了,這次楚王的親衛隊左廣、右廣首先發起進攻,連續的失敗讓生性浪漫的楚人感覺到羞辱,他們舍身忘死的衝麵前的死仇吳人殺去,戰鬥一開始,場麵激烈的無以複加,大多數楚國士兵忘了躲閃,忘了格擋,幾乎一命換一命,與吳人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相互以命搏命。
吳人的凶性也被楚人的狂烈激起來了,他們瘋狂的叫吼,毫不猶豫的與楚人爭鋒相對,比拚誰的骨頭更硬,吳楚兩軍的態勢仿佛兩枚雞蛋迎麵相撞,劇烈的碰撞下,誰也不能幸免碎裂的下場。
指揮車上,趙武說著風涼話:“楚國人怎麼不與我晉國人以命換命,他們如果跟我們采用這種打法……”
軍法官祈午緊張的看了一眼慘烈的搏殺,他情不自禁回答:“我們的鎧甲堅固,如果楚人用這種打法跟我們晉國人交鋒,恐怕他們……”
中行吳不滿的打斷了談論,厲聲說:“吳人在為我晉國流血,現在談論這點,太不恭敬了吧。”
正說著,分列在吳軍兩翼的武衛軍開始向戰場中心聚攏,趙武剛才談論的事情應驗了,依仗著鎧甲堅固,武器鋒利,體格雄壯的武衛軍像一柄鋒利的餐刀割入了奶油當中,毫不費力的刺穿了楚軍的陣線。
北方人本來就比南方人個子高,體格魁梧,這是由於環境造成的。在寒冷的北方,雄性性成熟比較晚,會有更長的發育時間,因此他們的身高普遍都比炎熱地區要高大。而寒冷的冬天,也意味著動物體內要儲存更多的脂肪,才能抵禦寒冷的氣候,因此,北方人普遍都身材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