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崢離開沒多久,項溪一瘸一拐地向病房走去。
最後一個晚上在醫院,項溪竟然覺得有點不舍。
今夜的天空依舊繁星密布,窗外細雨依舊柔綿地輕下著,她躺在病床上看著地麵上那些被收拾好的行李,眉頭緊蹩,沒有絲毫睡意。
她無法預料再次回到顧家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更何況她還是為了他說的要求回去。
什麼樣的女孩會為了自由答應替一個男人生孩子呢?
也許她是唯一一個吧。
在手術室門口,她無法說出自己不願意,可是簡琳的事情如果等不到慰籍,她的以後怕是更加混亂,自由更是毫無可言。
她側躺著,眸光黯然,寂靜的夜裏那雙黑眸顯的格外地明亮。
雨一直下著,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顧崢輾轉反側,整個人清醒的很,一雙眼格外地深邃。
他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伸手一把將窗簾拉開,外麵的雨還在下。
臥室裏還擺放著他和她的照片,這是他剛回來就要求張管家做的。
顧崢走到照片前,伸手撫上她那微笑臉。
記憶好像突然倒轉,回到了三年前照這張照片的時候。
她欣喜地像個孩子,整個人激動地將一件件衣服試來試去,可是,他卻一直冷著臉在那坐著,不去瞧一眼,哪怕是一瞥。
照片上的玻璃倒映出顧崢那英俊的臉龐,他的眼裏溢過一抹後悔,薄唇微啟,“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你。”他的聲音很低,隻有自己聽得到。
好久,他才移動腳步坐在床邊,看到床頭櫃上的杯子,他的目光一凜,立刻衝出臥室,衝張管家大喊道,“張管家!把杯子收了,恢複她在時候樣子,杯子也必須是她以前用的那個!快點!”
張管家隱隱約約聽到後,眉頭緊蹩,看了看鍾表上的淩晨倆點,深歎了一口氣起身開始處理。
張管家很快來到顧崢臥室。
臥室裏,顧崢身穿一身休閑睡衣,在房間裏來回鍍步,渾身透著一股煩躁,一雙黑眸不悅地瞪向張管家,“把那個杯子撤走,這裏不可以出現別的她不喜歡的東西,還有她喜歡的那個杯子呢?”
“”
項小姐的杯子早在幾月前他親手毀掉了,現在讓他找,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見張管家不做聲,將手埋入發間,煩躁地吼到,“怎麼!很難找嗎?”
張管家被他的戾氣嚇到,連忙說道,“不會不會,我現在就吩咐下去,找不到就重新製作。”
聞言,顧崢臉上的神色這才有所緩解,站定在床尾,像管家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
張管家會意,轉身離開。
翌日。
清晨的空氣清爽透涼,被雨水洗刷過的空氣中飄滿了了泥土的氣息。
這場雨一直陰雨綿綿地下了很久,停止了沒一會。
項溪剛一睜眼,就見到了顧崢。
他站在醫院的病床前,高大的身形讓人無法看到其它,更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
顧崢正低眸凝視著她。
他很喜歡這樣看著她嗎,是害怕她一睜眼看不到他嗎?
顧崢見她醒來,立刻在她的身旁坐下來,神情凝重的臉忽然鬆開,一張俊氣的臉不再緊繃,唇角微微地勾起一抹弧度,“你醒了?昨晚休息的好嗎?”
“...”
她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自己也不清楚,隻記得睡前天空中已經出現了一道黃白色的光。
項溪怔怔地躺在床上望著他,眉頭一蹩,雙眸透出疑惑。
這麼早他在這裏幹什麼?
看到顧崢之前在手術室前的一幕幕又回到了她的腦海裏。
她讓簡琳失去了孩子。
他卻是讓她替簡琳再幫她生一個孩子。
不可理喻的要求。
她還是答應了。
想到這裏,項溪看他的眼神有些恨意。
他對她的糾纏什麼時候是一個底,可能這原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吧。
他想要她怎麼樣,她就得遵循,不容許她做一點反抗,隻要偏離了他要求的軌道,他就要發狂,燥怒症患者真的很可怕。
“沒有睡好嗎?”
顧崢盯著她問道,伸手想要去觸碰她那白晢的臉頰。
項溪下意識地將臉偏過去,不想讓他的手觸碰到,雙眸都轉向一邊不去看他,抗拒的意思那麼明顯。
顧崢的手僵持在空中幾秒,怔了怔默默地收回。
他緊咬牙根,努力地壓製自己的怒火。
項溪慢慢用雙手支撐起起床,發現自己的石膏腿已經被拆除,表麵上看起來和正常的腳並沒有差異,可是她稍一用力還是很吃痛。
“拆了以後有沒有舒服很多?”顧崢問道,嗓音磁性,語氣裏聽不出一點燥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