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夢,她到底要怎麼跟傅默淵說起才好。
皇宮是禁衛最最密集的地方。按理說,也是天下間最最安全的地方才對。
這樣的環境之下,不太可能出現什麼刺客……即使是她壯著膽子,跟傅默淵說了刺客的事情。傅默淵他,又會相信自己嗎?
蘇蒔坐在床頭,滿心困惑地琢磨著這件事。
傅默淵看了她片刻,忽然道:“蘇答應。”
蘇蒔連忙回頭。
燈光下,傅默淵原本就陰柔俊美的臉,更是平添了幾分柔和。他定定地看了蘇蒔片刻,忽然笑道:“你再想喝水,可以去那邊找,不必再去外頭。”
說話間,傅默淵抬手指了指八仙桌那邊。
蘇蒔看了八仙桌一眼,眼皮一跳。
她雖是不太聰明,卻也知道,是自己的舉動引起了傅默淵的懷疑。
蘇蒔連忙用唇語道:“多謝皇上。要不是皇上說起此事,嬪妾還不知道呢!”
傅默淵看著她,似笑非笑的未曾開口。
他怎麼是這副表情。難不成,是她誇得不到位?
蘇蒔琢磨了下,硬著頭皮繼續說:“皇上就是嬪妾路上的明燈。有皇上在,嬪妾便什麼也不怕了!”
言語之間,滿滿都是對傅默淵的讚美。
蘇蒔說完,屁顛屁顛看著傅默淵。那表情,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誇獎一樣。
傅默淵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古怪。靜默片刻之後,他十分不給麵子地悶笑出聲。
他這是在笑什麼。難不成,是她的態度還不夠誠懇嗎?
蘇蒔臉上賠笑,心底卻有些不安。
她正琢磨著該不該繼續寫幾句肉麻的阿諛奉承,手背卻已經被傅默淵修長冰涼的手拍了拍。
怎麼,他終於發現自己馬屁的好處了?蘇蒔看向傅默淵,將期待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蘇答應。”傅默淵輕輕咳嗽一聲,聲音裏帶著笑意,“虧得你入宮之後,是成了嬪妃。如若你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宮女……那麼,你一定在進宮的第一天,就因為奉承得太過肉麻,而被貶進浣衣局了。”
傅默淵損人不吐髒字,說起話來十分委婉陰損。
蘇蒔也是愣了許久才明白,他是在變著法的挖苦自己。她不由有點惱火,心底覺得不甘。然而一看見傅默淵,她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隻能一個勁兒地傻笑。
夜色深沉。
窗外,有人在窗紙上戳了個孔洞,往龍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見傅默淵已經清醒過來,正和蘇蒔說著話。那人微微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轉身,佝僂著後背便往太後的寢宮去了。
昭陽殿中,此時正是燈火通明。
太後坐在後殿梳妝台前的椅子上,慵懶地閉著眼睛。江姑姑低頭,為她細心拆下假鬟和發簪等物。
方才還在傅默淵窗下偷看的老太監,從太和殿出來之後,便進了太後宮裏。
太後聽見腳步聲,從銅鏡裏看了來人一眼。看見是那太監,她揮手示意江姑姑暫且退後。
江姑姑會意,低頭退開。
太後淡淡道:“你來找哀家,可是有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