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芙第二天醒來時，樓軾早已離開，見屋裏的炭火盆，很是疑惑的看向月桂。
“你從哪弄來的木炭？”
月桂端著藥湯吹冷，一邊給念芙喂藥，一邊答道：“昨夜主子凍得實在厲害，我擔心主子熬不住，就去求皇上了。”
念芙臉色一變：“那他…來過了？”
“來了，一直到早朝前才離去的。”月桂頓了頓繼續說道：“主子，皇上還下旨，以後芙蓉殿的一切照舊，需要什麼，直接到內務府去拿。”
“別的呢？他還說什麼了？”念芙問道。
“沒有了。”月桂搖頭。
念芙一聽，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期待的。明明那天就已經對他死心了，為何現在聽到他來過，又開始忍不住的去想他。
“主子，雲將軍那裏已經在安排了，您要是反悔了…”
月桂話還沒說完，就被念芙打斷：“不會，我不會反悔的。”
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那她就不能反悔。因為她知道，如果這一次不走，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相比起樓軾，此刻的她，更想從這冰冷的皇宮走出去，去過平凡的日子。
“那就好，雲將軍說，讓主子再耐心等等。”月桂聽念芙這麼說，心中的石頭也就放了下來。
“等什麼？”突然，身後響起樓軾的聲音，嚇得月桂手一抖，差點打翻了藥碗。
“沒什麼。”念芙淡淡的說著，擺手示意月桂先出去。
“朕不能知道？還是你不願意說？”樓軾繼續追問。
方才他隱隱聽到了雲字，所以根本不相信念芙說的。
相處十年，念芙對樓軾在了解不過，此時她若是再回答沒什麼，那樓軾心中必定起疑心。
“臣妾想喝桂花釀，可今年來不及采桂花，所以月桂沒釀好。她聽說雲大將軍府裏有，就讓她去討一些來。不過，月桂說我身子骨還沒好，讓我再等些日子。”
念芙臉上表情淡然，樓軾看了許久也沒看出破綻，這才信了她所說的。
“不就是桂花釀麼，宮裏也有，何必去他那裏討。你想喝，我讓人送來便是。”說著，樓軾轉身吩咐身邊的總管去辦，然後坐到床邊，仔細看著念芙。
念芙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隻好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你瘦了。”樓軾突然說道。
“最近胃口不好，吃的少。”念芙淡淡的回答。
樓軾蠕了蠕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他發現，念芙如今麵對他，真的已經變了。
以前哪怕他沒正眼看她，她也總是淺淺笑著。可如今，她的臉上再也沒了笑容。
空氣突然變安靜，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麼幹坐著。這種尷尬的氣氛，還是樓軾身邊的總管送酒來才打破。
念芙麵無表情的看著宮人們搬進來的一罐罐桂花釀，心底不斷的猜測樓軾到底想做什麼。
成婚六年，樓軾除了逢年過節賞賜東西，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過。
明明前不久，還十分冷漠的當眾重罰了她，現在又來討好，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