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護士走出來,“病人情況不好,需要手術,請家長簽字”
容斯年強忍著顫抖的手,簽下了名字。
護士拿著簽好的字進了手術室,留下容斯年心神不寧的等在外麵。
喬喬才懷孕兩個月,胎兒還不穩定,那樣大的衝擊力摔下去……
他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握成拳,上麵青筋勃發,像是盛怒中馬上要爆發怒火的狀態。
等候是無比惶恐焦慮不安的。
是一場煉獄般的酷刑。
在這場酷刑裏,容斯年水深火熱。
淩晨四點,手術才結束。容斯年的酷刑才結束。
聽到醫生說無事兩個字,他幾乎一瞬脫力站不穩要跌坐到走廊的長椅上。
容斯年認真地翻看著陸喬的各項檢查單,看得極其細致。
醫生在一旁說:“容太太沒有大礙了,不過因為懷了孕,慎重起見,就留院觀察兩天吧。”
容斯年點頭同意。陸喬已經推進病房,他看完檢單,掏出手機原想打電話給助理,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打給路池舟。
路池舟就是這中心醫院的心外科醫生,接到容斯年的電話,不到十分鍾就趕過來了。
他脾氣很不好,這幾天手術多,他累得頭頂都冒煙了,脾氣能好才怪。
值個夜班還被叫來跑腿,他一見容斯年就想踹人。
“容大少,你看看我這張臉,我這張臉上寫著我是你的奴仆嗎?任你差遣。”
容斯年眉眼未動,隻是淡淡的說:“喬喬摔倒了,要留院觀察一天,你幫忙看著點。”
路池舟張口結舌,雖然一向被容斯年糟蹋慣了,可是也沒想到他會無恥到這種程度。
“容斯年你有沒有搞錯,那是你老婆!你老婆摔倒了你讓我幫你看?”
“你知道怎麼做。”
容斯年看都沒有看路池舟一眼,留下最後一句話,就大步流星的邁著步子,離開了。
路池舟看著容斯年沒一會兒就消失的身影,不敢相信這個王八蛋真的走了,心底卻默默為陸喬不平:
老婆摔倒了不在醫院陪著,這種狗男人要來何用?
……
陸喬醒來時,病房裏除了她自己再無一人。
她警鈴大作,雙手霍地覆上小腹,眼睛死死瞪著該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的部位。
“不要擔心,胎兒沒有事。”
一個聲音這時突然響起,陸喬轉頭望去,看見路池舟從外麵走進來。
不用他說,她剛剛那樣感受一下,便知道她的孩子還在。
她安心下來,脫力般躺回去。
幸好保住了,否則別說不原諒容斯年,她連自己都不會原諒。
“你怎麼在這裏?”
路池舟和容斯年是好兄弟好朋友,陸喬生氣容斯年,卻不會把氣遷怒到路池舟身上。
隻是她摔倒,陪她在醫院的不是老公,卻是老公的朋友。
陸喬心裏很不是滋味。
昨夜容斯年還好像很緊張似的送她來醫院,她醒來卻連影子都不見一個。
她想問路池舟,卻又覺得不好問。
路池舟說:“昨晚我值班,看見容斯年把你送來。”
他隻簡單提一下,但是沒把是容斯年通知他過來的事告訴陸喬。
“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沒有。謝謝你過來,又麻煩你走一趟。”
“順道的事。我剛才看你了的檢單,沒有問題,胎兒也正常。今天再觀察一下,要是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嗯,我知道了。”
路池舟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並不是因為他不健談,而是容斯年和陸喬現在的婚變狀態,讓夾在兩人中間的他挺尷尬的。
是安慰陸喬想開點,還是義憤填膺說幫她一起去揍容斯年?
前者沒什麼用,後者做不出手。
陸喬理解路池舟的心思,反而落落大方體諒他:“你下班了吧,忙了一晚上,早點回去休息吧。”
路池舟遲疑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
他也確實是待不下去,比以前做陸喬和容斯年的電燈泡還要更為難。
“……你一個人行嗎?要不我打電話叫許嘉愛過來?”
“不用麻煩,我真的沒事。她現在肯定已經到公司了。”
許嘉愛才是真真正正的拚命三娘工作狂。一向到公司最早,離公司最晚。
路池舟看陸喬堅持,便沒再說什麼。
走時叮囑她:“桌上是我剛買的早餐,你一會兒記得吃。”
出去後又叮囑負責的護士幾句,這才離開。
陸喬怔怔地望著路池舟放在桌上的早餐,窗外陽光出奇的好,灑在她身上,她卻感不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