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愛聽得都想一腳踹開病房門。
“嘖嘖,聽聽,人家就是把你肥羊宰的!”她吊著大白眼瞅陸喬。
陸喬百煉成鋼,連章一珍那對夫妻在她麵前撒潑打罵都能無動於衷了,何況是呂阿姨。
上午聽到李琪說李叔叔生病住院需要錢,看她樣子陸喬就知道多半是被呂阿姨逼著催著來的。
她稍微放低聲音對許嘉愛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呂阿姨了,知道她什麼性子。李叔叔病著,我們是來看望病人的,一會兒進去不要鬧難看了。”
呂阿姨這人,尖酸刻薄、粗俗市儈,但要說她可恨卻也不是。為了一家人,也是一個可敬的女人!
“知道了,我又不是那麼無理取鬧、不近人情的人。”許嘉愛白她一眼。
裏麵李琪又說:“媽,你在說什麼呢?人家喬喬說願意幫忙已經很念情分了。我們雖然說是親戚,可也遠著呢。說實在話,要借錢也不是借到她頭上。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才不好意思開那個口,還那麼大一筆數目。這麼多年我們都沒聯係過人家,一找上門就是借錢,人家又怎麼想呢?”
呂阿姨尖酸地嗆:“我才說幾句,你就一堆的話。難道我說錯了嗎?陸喬那丫頭嫁了個有錢人。有句話怎麼說的,他們有錢人,撥根汗毛都比我們的腿粗。幾十萬塊錢算什麼,她何必那麼小氣?我們當年好歹也是養過她幾年,要說那幾十萬錢還不夠她還我們的恩!要是沒我們家,他們姐弟倆還不知道睡那條大街呢!”
三十萬,陸喬拿得出也願意給,但正是因為知道呂阿姨這樣的個性,所以她上午沒有直接給。醫藥費,她必須親手到醫院交。
人心不足,她對李家的情分不希望讓人拿去肆意踐踏。當年弟弟死後,她決意和李家斷了聯係時,也拿出一筆錢給李家的。幫他們在縣城裏買了房子,那可不止三十萬。
兩人站在外麵,差不多了,這才敲門進去。
許嘉愛端著一張吊炸天的女王臉,臭臭的。
挾恩而報、貪心不足,這種人不手段幹脆狠厲地解決,完全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
裏麵的李琪和呂阿姨一看見陸喬和許嘉愛,雙雙麵色都有些難看。
背後說人是非還被當場聽到,呂阿姨多少有些尷尬難為情,李琪更是窘迫羞愧。
“阿姨,琪姐。”陸喬卻一點沒有不自在,仿佛剛才完全沒聽到母女倆那些話,也沒有分開幾年的不適應。
李琪神色尷尬:“喬喬,你來了……坐……”她手忙腳亂地把椅子搬出來,讓開一旁,又看看陸喬身邊的許嘉愛,“這位,是許小姐吧……”
陸楠當年的葬禮,李家人都見過氣場彪悍強大的許嘉愛,還開撕過,想不印象深刻都難。
許嘉愛勉強客氣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呂阿姨的尷尬隻有短短一會兒,對上許嘉愛,麵色更難看了,冷著臉不理睬來探病的兩人。
許嘉愛抱臂遠遠靠在牆壁,也是愛答不理的。
陸喬把水果放櫃台上,李琪拘謹地站一旁。
病床上的李叔叔睡著了。
“爸下午三四點時睡著了。他昨晚睡得不好,今天又去透析,一直折騰,下午才有功夫睡一會兒。還沒醒。”李琪說。
陸喬點點頭,坐在旁邊。她大著肚子,下了班就直接過來,不想久站。
很多年沒見,記憶中的中年男子風霜更重,兩鬢染上雪白,生活的重擔在他麵上刻上滄桑的痕跡。
老了許多。
一旁的呂阿姨雖然死要麵子不肯示弱,但還是暗暗打量陸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