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個人稍微少點的方向,何小武光著膀子跑了出去,饒是如此,還是引得很多人矚目。
這一天倒是有趣,不但見到了罕見的天文異象,還能看到俊小夥在馬路上光膀子跑步。
夏天當街光膀子的人倒也有,但大多都是些幾十歲的禿頭中年,挺著個大啤酒肚,肥腸滿腦,一掐一兜子油,像何小武這樣俊秀的小青年倒是少見,一掐一兜子水。
有些妙齡的姑娘看的是臉頰通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這天給襯的,把對準赤紅天空的手機對準了奔跑的何小武。
何小武盡量把頭埋下去,認準了方向,一個勁兒的跑出去,盡管身上不斷地傳來牽扯的疼痛感,但何小武還是咬牙堅持。
走過一大截人流密集的街道,終於又逮到一條順路的胡同,何小武一溜煙紮了進去,算是避開了大批行人的視線。
天佑何小武,M城遍地都是細小的窄巷和胡同,同城人總是戲稱這裏為巷城,據說是當年專門為了抵抗島國的侵略,多修些窄巷,好貫徹遊擊這一戰略方針。
這些巷子幾十年前拯救了國人的命,今天又算是拯救了何小武的一點顏麵。
進了胡同,何小武總算是能喘口氣,腳下步伐也放慢了些,這一快一慢,身上的傷扯的更疼了些,何小武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何小武剛沉下去的報仇的心此時又活絡了起來。
抬頭望了望天,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天又更紅了些,剛剛還似是一層紙般,現在仿佛又厚重了許多,紙上的紅光愈發的明亮。
而且何小武有一種錯覺,這張紙後麵似乎有東西在壓著,蠢蠢欲動,想要撕開這一片緋紅砸落下來。
而之前那般的抖動也更劇烈了些,真如同一張鋪展而開,隨風而動的遮天幕布。
老天娘啊,求求你落個流星砸死吳起那貨吧!
何小武一邊走著感受著身上的疼痛,一邊在心裏咒罵吳起。
雖然從小就生的瘦弱,除了學習也沒什麼長處,但何小武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挨了揍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恰逢天生異象,不正是懲治惡人的大好時機嗎?
何小武在心中腦補了吳起的一萬種死法,被流星砸死,姨媽巾捂死,喝水被嗆死,回家被他爹打死。
實在不行,讓奧特曼和鎧甲勇士來解決問題也行。
偶爾路過的幾人,見何小武上身赤裸,渾身淤青,麵部時而抽搐,時而大笑,時而陰狠,紛紛退避三舍。
也有人惋惜,這小夥子生的好看,不好好讀書,可惜去混了社會,踏錯了人生路。
何小武隻管心中爽快,哪管別人怎麼看自己,七拐八轉,終於是回到了家。
何小武的家也在一條胡同,在一個大通院子的一間五十平的西房裏。
這房子算是何家在M城的最大財產,是小何的爺爺老何的爹,老老何攢了半輩子的錢,從房東手裏買下來的。
這也算是一筆成功的投資,這五十平的房子雖然地處偏僻,但按現在M城的房價,少說也值個小幾十萬了。
這是老何平素吹噓的資本,稱自己那沒了許多年的爹是投資鬼才。
何小武遠遠的就看到院子口站著老何,旁邊還有個老頭,正是老房東李老頭。
這老頭比老老何身子硬朗些,能多食數年這人間的酸辣和油米。
而兩個人此時正抬頭望著天,還在低聲說著些什麼,並沒注意到不遠處何小武已經回來了。
何小武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淤青,想要用手遮掩一下,但哪能遮掩的過來。
歎了口氣,何小武隻能硬著頭皮走向院子門口。
“爸,李爺爺,我回來了!”
院子口的兩人循聲望來,齊齊變了臉色。
此時何小武瘦的像排骨的上身布滿了淤青,有的地方擦破了皮滲出些血絲,沾著灰撲撲的泥粒,渾身僅剩的一條單褲也是像在臭溝裏衝洗了幾個回合。
“你小子,這麼晚回來是去打架了?”
老何兩步走上前來,虎目中有憤怒也有掩不住的心疼。
何小武嚇的縮了縮脖子,兩隻手不知該放在哪,緊張的拽住了褲邊兒。
“爸,你先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