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冷戰。”柏修晏道，“我的心裏有點亂，他們都說我們來不像情侶……”
季黎結結巴巴道：“那、那親一下？”
說出來了！我說出來了！季小黎！你好樣子！爸爸和老爹都會為你驕傲！
柏修晏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看著柏修晏的臉紅得這麼誇張，季黎鼓起一點點勇氣立刻消失。
“還是算了！我們回去吧！好多人圍觀！”季黎把柏修晏的外套一拉，死死遮住臉。
柏修晏深呼吸一下，轉身和季黎麵對麵，雙手握住季黎罩在外套裏的腦袋，然後視線冷嗖嗖地環視了一圈周圍。
正在圍觀的同學們：“……”
有、有點害怕。
柏修晏和季黎的身高差隻有一個頭頂。柏修晏把季黎的腦袋往下麵拉了一點，讓季黎低下頭，才親到季黎被外套遮住的額頭。
“好，回去。”柏修晏親完之後，把季黎攬懷裏，朝著體育場外走出去。
籃球隊長倒吸一口冷氣：“現在誰還說他倆不像情侶。”
籃球隊員們使勁點頭。
柏修晏和季黎沒有回寢室。他們在酒店裏開了一間房，想要單獨聊聊。
但單獨處在一個密閉空間時，兩人卻都沉默了，不好意思開口。
“小黎，看這個。”柏修晏先開口道。
季黎湊過來：“什麼？”
柏修晏手機上的是論壇頁麵。
他聯係論壇管理員進行了抗議，將自己和季黎的帖子都刪了，新發布了一個帖子。
在帖子中，柏修晏再次重申自己和季黎已經訂婚，以後誰再像他告白，他就直接把情書或者人拍下來放網上。
回複大多是省略號加“你狠”，還有人發磕頭圖，說再也不敢了。
“我早該這樣。”柏修晏道，“本來看在同學的份上，不想撕破臉。我顧忌了他們的心情，沒有考慮最該考慮的你的心情，真的很抱歉，以後不會了。”
季黎癟癟嘴：“嗯。我、我也道歉。我心裏不高興，該直接和你說。我隻是擔心，不是你的錯，我朝你鬧，你認為我無理取鬧。又有那麼多人喜歡你……”
如果你認為別人比無理取鬧的我更好怎麼辦？
季黎的話說不出口，心裏越發委屈。
他從小到大都和柏修晏在一起，無論是自家人還是柏家人都非常喜歡他，柏修晏也一樣。
大學之前，同學和老師也特別喜歡他，他成績好又是大家開心果，比柏修晏更接地氣，人緣很不錯。
他有才華，小學的時候就和柏修晏一起編輯小遊戲，初中就可以自己做遊戲賺錢，高中已經獲得了好幾個獨立遊戲獎項。
季黎從來沒有懷疑過自身的能力和魅力，除了遊戲下的玩家評論，從來沒有受到過否定和打擊。
他真的從懂事開始，就沒有受到任何委屈。
上大學之後，季黎茫然地發現一切都變了。
那些不認識的人對他和柏修晏指手畫腳，試圖插足他和柏修晏的關係，還不斷在網上發帖說ta們這樣做的正義性。
即使柏修晏拒絕了那些人，那些人也鍥而不舍繼續貼著柏修晏，好像自己完全是空氣。
我就和柏修晏這麼不般配嗎？
他們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柏修晏喜歡我是不是因為以前我們接觸過的人還不夠多？
沒經曆過挫折的季黎的自傲太過脆弱，一些流言蜚語就讓他產生了自我懷疑，讓他做出了不理智的、很惡劣的行為。
“對不起，我才該說對不起。”季黎撲上去抱住柏修晏，使勁忍著眼淚。
柏修晏聽到季黎的哭腔，一股戰栗從尾椎骨升起。
沒有什麼好可愛好嬌弱好想欺負好想叫他老婆，他滿腦子“完蛋了小黎哭了我該怎麼辦”，心慌得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在照片中看到是一回事，季黎在他懷裏哭是另一回事。
柏修晏最怕看到季黎的眼淚。隻要季黎哭一次，他就慌得跟無頭蒼蠅似的。
柏修晏還記得季黎最後一次哭是他們倆第一個獲獎的遊戲下麵突然出現了很多人身攻擊，甚至詛咒家人的人。
柏修晏慌亂之下，先追著每個人罵，風度全無，然後知道這些都是工作室黑評論，便把自己積攢的壓歲錢全部拿出來，報警起訴，要把那些人身攻擊的人全部揪出來。
為此，他直接逃學失蹤，把父母嚇了一大跳。
從此後，季黎便不再在他麵前哭了，說擔心他會發瘋。
現在，季黎又哭了，還是他惹哭的。
我現在下跪能夠贖罪嗎？
“我們倆要好好的，氣死那群說我倆不配的。”季黎在柏修晏懷裏蹭了蹭，先緩過勁來。
他抬起頭，臉上恢複了以前的得意勁：“以後我們出門就手拉手！”
“好。”柏修晏鬆了一口氣，但心裏仍舊很慌。
他想了想，道：“以後我也和你穿一樣的衣服，染同樣的頭發。”
季黎瞪圓眼睛：“為什麼？！”
柏修晏道：“我們穿情侶裝。”
季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我現在就和你穿的是情侶裝。”
柏修晏道：“你穿我這身太好看。”
季黎氣鼓鼓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那樣穿很難看？”
柏修晏沉默了一會兒，道：“都好看。”
季黎忍不住笑了：“你真的不會說謊。不了，我的男人還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帶出去才有麵子。以後我也和你穿一樣的衣服。反正那種裝扮我也膩了。”
柏修晏聽到“我的男人”，沒辦法再提出異議：“你穿你喜歡的衣服，不用管我。或者你喜歡什麼，我也穿什麼，我不挑。”
季黎點頭：“好。”
兩人商量好之後，又陷入沉默。
半晌，季黎問道：“我們……和好了？”
柏修晏糾正道：“本來就很好。”
季黎道：“那……我們倆現在像情侶了嗎？”
柏修晏糾正道：“不是像，我們就是。”
季黎又道：“室友說我倆像小學生談戀愛，你說我們像嗎？”
柏修晏沉默了一會兒，道：“隊長也這麼說。”
季黎眼神往床頭櫃上的付費套套上瞟。
柏修晏順著季黎的視線看過去，整個人僵硬成一塊木頭。
季黎撓了撓臉頰：“是不是太激進了？我們、我們先試試看認真一點的親親？”
柏修晏僵硬點頭。
他們麵對麵坐著，就像是要完成一項絕世難題。
柏修晏僵硬地捧住季黎的後腦勺，季黎僵硬地抓住柏修晏肩膀的衣服。
兩人的距離一點一點拉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時候，動作稍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