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16(1 / 3)

從鄭書文踏上閣樓樓梯時, 趙嘉原便在樓梯口待著了。

在姓鄭的傾身拉近了與佳妮表姐的距離時,他頭腦一熱,腳步不忘輕快,來到他們身邊, 擋開了男人伸向溫佳妮的手。

趙嘉原站在鄭書文麵前, 身高是不及大人的, 但男生不成熟穩重的氣性, 令他所作所為都有了合理的原因,而身為大人的鄭書文怎可能會同“小孩子”計較?

趙嘉原就仗著這一點,隨心所欲,但也要為著佳妮表姐著想, 便客客氣氣道:“鄭叔叔, 我跟表姐約好了,我帶她去醫院。”

鄭書文看了眼自己被拍開的手, 負在身後, 望向佳妮, 關切地問:“哪裏不舒服嗎?”

對突然冒出來的趙嘉原, 佳妮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手又被他用力握了一下, 她眼睫一顫, 稍稍避開鄭書文的視線, 怯生生地答:“頭有些痛,應該是感冒了。”

“這樣嗎……”鄭書文的目光從佳妮身上平緩地轉落到趙嘉原身上,男生青澀稚氣的敵意有些明顯了,倒像小孩子之間的把戲。

他笑一笑,“需不需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佳妮未答,趙嘉原已拿下她手裏的禮盒, 朝屋內靠牆的桌子上一扔。

冬日裏頭的早晨,天氣不佳,天光黯淡。

他隨手一扔,盒子到底扔到哪裏,誰知道呢。

“不麻煩叔叔了。”關上門,他拉著溫佳妮下樓。

朱漆樓梯被兩人踩踏得輕輕作響,忍不住地,溫佳妮回頭看了看。

鄭書文慢慢轉過身來,跟著下樓,樓梯間,一上一下的位置,男人望著佳妮。不過半刻工夫,趙嘉原一個轉身,溫佳妮也不得不跟著轉身走到下一層樓梯。

她抬起臉,目光闖過樓梯立杆間的縫隙。

然而,除了男人深色的褲腿和幹淨的皮鞋,什麼也看不到了。

快要到一樓時,佳妮發作,甩開趙嘉原的手。樓梯下麵嘈雜的聲音太過響耳,大人們的說話聲,腳步聲,一下一下地往上傳。

佳妮有意避著,“我,我

一個人出去。”

趙嘉原看了眼她身後快要走下來的男人,壓低了聲音,“你注意點。”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子地提醒她——真是多謝!她既要感謝趙嘉原的提醒,又要痛恨他!

既然說了謊,總得要漂亮地圓好。

前幾日天氣還是和煦的,昨天開始氣溫就降了,現在剛出門就覺得冷了些。

說起來,今年似乎還沒怎麼下過雪,倒是下了好幾天的雨。

趙嘉原靠著院外的牆等著,不知等多久,才等到溫佳妮出來。

下樓下得急,圍巾也沒戴上,呢大衣領口有些淺,裏頭是圓領羊毛衫,領口稍高,可還是容易冷。

剛出來,還好一些,外麵待久了那可就很冷了。

她捏了捏呢大衣衣襟,扣好最上麵的扣子,沒表情地從趙嘉原麵前走過去。

“表姐。”趙嘉原跟上她,聲音輕輕地,“沒有真感冒吧?”

溫佳妮雙手插兜,睨了他一眼。

兩人出來的都急,她沒戴圍巾,好歹還曉得回去拿件外套,他倒好,外套都沒有,隻一件稍厚的毛線衫。

“你回去吧。”說話間都有霧氣往外跑。

趙嘉原隻看著她,注意著她說話的聲音,沒有感冒後的鼻音,突然伸出手,手背貼上她額頭。

他的手有些冰——

溫佳妮推開他的手,忍不住生氣,“你出來怎麼不穿多一點,手是冰的,還敢往我額頭上貼?”

往後退了一步,她四處望了望,又恢複和平時沒差別的膽小模樣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這一處住宅區域是有些年代了,房子舊的舊,刷新的刷新,令這一道路的建築有了層新舊曆史疊合的感覺。

大約是因為這虛無縹緲的曆史感,商人便將這一處包裝成中式複古住宅,誇大其詞,使得這一處住宅區域的房價年年都要往上漲,越漲越高。

再漲得如何厲害,每年都有人入住新屋。

她住的是金窩,心卻不是金子做的,脆弱得不像話。

大宅外頭是別人家的宅院,在這一塊兒都住了好

些年了,自然也都是熟人了。

他們在這兒的一點點動作,都會被人看在眼裏。

溫佳妮不想跟趙嘉原扯上什麼深度關係,扯上了,那話才叫難聽,不用想,家裏的二姑姑肯定頭一個要說她們二房人的不是,狡猾奸詐,曉得跟老幺攀關係,一攀就攀上兩個,一個老幺,一個姓趙的……諸如此類的話,一點都不難想象。

家大業大,愈能顯出其中的“利益”。

自古親兄弟都算明賬,何況是跟已經沒了什麼主心的二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