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佳淇的路上, 一樓廊廊道道曲曲折折,不注意看指路牌,心不在焉地,就很容易走錯方向。
溫佳妮走錯了方向, 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扭過身來, 她看到趙嘉原。
趙嘉原站在走廊盡頭, 等她返路過來, 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表姐,我建議你不要找了。”
“為什麼?”
趙嘉原撓了下額頭,諱莫如深, “沒為什麼。”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 但還是耐心陪著她在一樓尋人,從餐廳到女士洗手間。
喜宴將將要結束, 他們還未尋到人, 發出去的短信也是石沉大海, 隻得先回去。
喜宴上, 二姑姑看到溫佳妮和趙嘉原, 轉頭問溫雁, 說佳妮和老幺的私生子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一塊兒。
溫雁說:“小孩子嘛, 那一桌坐的都是小輩,在一塊兒也沒什麼。”
“佳妮長得挺標致的,說起來今年有二十了吧?在學校……”
溫雁連忙岔開道:“佳雯最近成績怎麼樣?我家佳淇成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上不去……”
說到學習,二姑姑便專注佳雯的事情了。
趙嘉原背靠桌子坐著,把二姑姑那邊的話當做一個屁, 他可以當個屁,可佳妮表姐卻不能,因為挑開話題還護著她的人不是別人,是她母親。
他盯住溫佳妮側臉一會兒,“不然……我離你遠一些?”
溫佳妮稍稍側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不是早該離我遠一些了麼?“沒關係,待會結束,我就回學校去了。”
趙嘉原心頭一悶,低聲問著:“……這麼快麼?”
她不作聲,當做沒聽見,反正這裏人聲嘈雜。
在一樓找了半天都沒找到的人,就在喜宴散場的時候,佳淇回來了。先前在喜宴上的鬱悶一掃而空,臉上帶著輕鬆的愉悅。
佳淇一回來便攙住佳妮的胳膊,“這麼快就結束了?”
溫佳妮看著她粉撲撲的臉,端詳片刻,目光頓在她紅膩的嘴唇上,“你去哪了?”
“沒去哪,就在外麵
啊。”
“一樓嗎?”
佳淇兩道柳葉眉一擰,“幹嘛呀?問得這麼仔細做什麼?”
溫佳妮收聲,不再問了。
她想起趙嘉原先前說的建議,轉過臉去看站在身旁的他。
他也看過來,淡淡一笑。
喜宴結束後,溫佳妮打算當天就回學校,溫雁非要她多留一天,順便要做些吃的,讓她帶一些回學校。
由於已經很晚了,小姑姑安排了一些回去不方便的親戚入住酒店。
以前,鄭書文就極少在溫家大宅過夜,這次即便是和溫雁結了婚,也沒有要在溫家住下的打算,便也入住酒店了。
溫雁接過鄭書文脫下來的西裝外套,兩人往樓上的房間走,對鄭書文說:“先去洗個澡,身上酒味很重。”
說著,回頭看溫佳妮,“這麼晚了,別回去了,回去還要收拾你那個房間,就在這裏將就睡一晚上吧——佳淇,你呢?要不然跟姐姐擠一晚上。”
佳淇點頭同意。
溫佳妮已經很久沒跟佳淇睡在一塊兒了,上一次睡在一起還是小時候。
兩姐妹躺在床上,哪怕曾經多生分過,可血緣是生分不了的。
但說實話,佳淇心裏是不喜歡這個姐姐的,總覺得姐姐不在乎這個家,不在乎一切,這令她感到不舒服,又不得不去認同姐姐的做法。
可惜,親姐姐隻有一個。
佳淇一直睡不著,“姐,你知道嗎?媽好像打算去鄭叔叔那邊住。”
溫佳妮睜開眼睛,“媽說的?”
“這倒沒有說,我猜的。”佳淇拿過床頭櫃的遙控,摁亮一盞壁燈,燈色很暗,完全是為了點綴作裝飾用的一盞燈。
佳淇看著那盞燈,柔軟的手摸到溫佳妮的小腹上,輕聲問:“姐,你什麼感覺?”
溫佳妮笑起來,推開佳淇的手,“你幹嘛呀?很癢哎。”
那盞燈亮著,兩姐妹的眼睛也亮著,佳淇看著姐姐的臉,也跟著笑起來,問:“姐,你在大學裏有沒有跟男生交往過?”
見姐姐沉默,立馬補上一句:“不許說沒有。”
否則漫漫長夜太無趣了些。
溫佳妮側過身,麵對著佳淇,想了想,慢慢道:“我感覺我不大會戀愛,實在搞不懂我自己,也搞不懂現在的戀愛節奏。”
“嗯?怎麼說?”
“男女朋友確定關係後,牽手,擁抱,還蠻正常的,可一個月不到,就馬上發展到接吻,甚至還會馬上發展到一張被子下麵……”
溫佳妮用詞說法很含蓄,佳淇沒讓她說完,便笑起來:“姐,你是老古董吧?情侶之間,牽手,擁抱,接吻跟吃飯一樣,做/愛嘛……”
佳淇眼珠子一轉,湊到溫佳妮耳邊,小小聲地說:“佳雯已經做過了。”
溫佳妮驚訝,沒記錯的話,佳雯和佳淇同歲,“……那,那有做好措施嗎?”
“當然有,我們學校有教過,學校都是女生,連老師都是女的,生理課上起來就很大方啦,從女性生理講到兩性,科普得很全麵啦。”
夜深人靜時分,溫佳妮靜靜地看著佳淇,驀地,她在佳淇臉上找到了她沒擁有過的東西,是少女時期的勇敢無畏,對待事物充滿熱情。
佳淇是鮮活的,繼承了母親的美,也創造了她自己獨特的鮮活。
真好,佳妮在心裏感歎著。
佳淇笑著說:“姐,你不要太古董啦,太古董的話,男生會覺得你很無趣的。”
溫佳妮側了側臉,壓著柔軟的枕頭,“是嗎……”
眸光黯淡了幾分,她是真羨慕佳淇這樣“有趣”。
“佳淇,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交朋友了?”
佳淇不答,卻說:“你不要告訴媽。”
這等於是承認了。
溫佳妮看著佳淇,心道,是戀愛令她這樣“有趣”嗎?
淩晨兩點多左右,溫佳妮口渴,鼻燥、喉嚨也燥,幹幹得很難受。她起來,用酒店的水壺燒水,燒了兩次的水倒掉,燒到第三次才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