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川這麼聽話也是有原因的，這柳老爺子可以說是季夜川父親的師傅了。
當年柳老爺子到海城經商，遇到了仕途不順的季父，兩個人下了一盤棋之後就一見如故，柳老爺子拿著自己走南闖北的經驗，指導了季父不少。
也正因為有了老師的引領，季父才在海城打下了如此老實的基礎。
季夜川來到溫城的時候聽說老爺子在這裏也十分的驚奇，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上門拜訪。
柳老爺子聽說了季夜川在海城經曆的這些事，眉頭一皺，揮舞著拐杖就是一頓痛打。
季夜川已經許久沒有挨訓，偏偏老爺子說的話句句都在理，罵他毀了季家的基業，罵他不動腦子，罵他蠢，連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還被人趕到了南方。
當然，一頓鞭子過後也是要給兩顆糖哄哄的。
老爺子訓完季夜川，就讓人把溫立元叫到麵前來，讓他助季夜川開設鏢局，也是他最開始牽頭，拿出一部分私藏交給季夜川，才有了上一次的北方行商。
雖然老爺子足不出戶，但是這溫城裏的消息可是一點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就連城主一家也是對他恭敬有加，足可以見得他的德高望重。
這次也不例外，季夜川還沒有開口說話，老爺子就率先開口了。
“怎麼，不舍得下狠手？”
柳老爺子啪的一聲將黑子放到棋盤上，花白的胡子似乎都感受到了他語氣裏的怒意。
相比起柳老爺子快攻的下棋方式，季夜川則更加穩重，他手裏夾著一枚白子，斟酌片刻後才放了下去。
“畢竟都是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如果做得太狠的話……”
“嘁，”老爺子皺了皺鼻子，對於季夜川的說辭十分不屑，“有頭有臉又怎麼了，誰在後麵做手腳就把誰給剁了，這不是一勞永逸？”
乍一聽，其他人可能以為老爺子是個豪爽奔放的人，但實際上季夜川知道，老爺子是在嘲諷他。
這種簡單粗暴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剛剛在溫城立足的時候，也有許多人暗中使詐，更有甚者，還會找人為難蘇哲和魏衍。
那時的季夜川脾氣裏始終還留著那股軍人的狠勁兒，又加上一直以來的心情壓抑，整個人都被負麵的情緒圍繞，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對自己身邊的人出手。
知道自己的人被欺負的當天晚上，季葉川就帶著人闖進了那家商戶，就像是黑道一樣，壓著那群人磕頭道歉。
那群地頭蛇當然是心裏不服氣，出口成髒，詛咒季夜川喪妻絕子。當時季夜川一句話也沒說，手起刀落，那個人半邊胳膊就和身體徹底說再見了。
如此狠厲手段一下子在溫城傳了開來，還有人說他是土匪出身。
神奇的是，老爺子聽說這件事後倒也沒有訓斥他，隻是找人把這些謠言壓了下去。隻不過那之後，凡是季夜川遇到什麼事情，老爺子就總會拿這件事出來嘲諷他，就像是激將法一樣，提醒他千萬不可如此衝動。
季夜川聽過這麼多遍揶揄之後，已經沒有什麼情感波動，表情淡然：“長的這一個，還有下一個，要每個人都這樣做的話，豈不是麻煩自己。”
“你小子倒是想的美，就想一勞永逸。”老爺子翻了個白眼，看起來滑稽極了，“不是老子說你，你就看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就手下幾百號兵，還想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