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聽完故事,季夜川十分感慨,但,現在並不是感慨的時候。
“那巷子裏住著的,是兼美的學生?”
“對,但是現在隻有一對夫婦留在那裏,其他人要麼因為年齡太大,要麼就因為生病都過世了。”
“你知道溫靜平常跟他們有往來嗎?”
“姑姑小時候就常跑去那條巷子裏玩兒,大家都知道她和棋老關係很好。”
季夜川皺緊了眉頭:“棋老?是以寫得一手好文章的棋元?”
溫立元點了點頭:“就是他。棋老來到溫城之後,和兼美的孫女一見如故,便在內城住了下來。”
棋元的名聲,季夜川也是聽過的,傳聞他曾寫的一篇好文章批判天下商賈,甚至掀起了文人改革,在如今的民國,凡是讀書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的。
這樣一個大儒,多年前突然失去的行蹤,不知道隱匿到哪處深山去,卻沒想到是到了溫城來,如一個金絲雀一樣,被關在荒涼破落的小巷子裏。
季夜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道:“既然你姑姑跟棋老關係不錯,為何又拜到柳老名下?如果是想要學習知識,她大可不必勉強自己和柳老相處,為什麼又要和你父親他們一起去了柳宅?”
聽到季葉川這麼問,溫立元臉上露出了幾分猶豫,不確定道:“聽我父親說。姑姑曾經想過要認棋老為幹爹,但是,棋老夫婦都拒絕了。姑姑因為生氣,才拜入師傅門下。”
拒絕了?如此好的一個機會送上門來,如果能夠為溫家培養出一個好女兒,就能夠讓樂家從那不見天日的內城中搬出來,棋老肯定是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層。
思來想去,季夜川還是覺得找個時間親自登門拜訪為好。
“明日選個時間,帶上老師留的普洱和百年佳釀,我們去會會樂家後人。”
溫立元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張大了嘴:“要去見棋老他們?為什麼?”
“有什麼為什麼的,既然有想不通的地方,那就直接去問就好。”季夜川笑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這樣不好吧,大家都不願意讓溫家的人和樂家接觸,若是我這個時候去內城,恐怕宗祠聚議之時,他們老一輩會因為這個事情,暗中給我們下絆子。”
溫立元向來謹慎,知道長輩們對於自己其實有諸多不滿,所以說在當城主時處處小心,生怕一不高興就惹了祖宗們的不開心,現在又遇到自己的親姑姑要奪位,他可不敢輕易冒險。
季夜川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怕什麼,我們不僅要去,還要光明正大,浩浩蕩蕩的去。既然你姑姑私下和他們有接觸,那些老家夥也沒有說什麼,那你以城主的身份去慰問城民,他們又會說你什麼?”
見溫立元還是有幾分不安,季夜川便安慰道:“你不用慌張,我猜棋老早就料到我們會去找他,而溫家長輩個個都是老狐狸,他們都是足不出戶便可知天下事的人,我們若是不去,才是真正辜負了他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