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滂沱,閃電伴隨著炸雷照亮了黑得深沉的夜空。
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雁府的大門裏探出頭來,見四下無人便又招呼身後的幾人出來,幾個人合力抬著一個粗製的麻袋,東張西望的向城西郊外疾走去。
那城西郊外有一處亂葬崗,這原先隻是官府挖出的一塊大石的地方,後來有許多病死餓死的人死在路邊便會有人收拾好了丟到這,久而久之便成了亂葬崗。各種被遺棄的無名屍體堆成了小山,有蛇蟲鼠蟻從骨肉中鑽出,大雨沾濕了屍體上襤褸的衣裳布條引得屍體發出陣陣腐爛的味道。
大雨讓原本就艱難的路變得更加泥濘,早已有兩人撐傘在這亂葬崗等候。其中身著華服的女子瞧見來人,不耐煩地絮叨著:“動作也不快些!”
領頭的聽見女子的催促便要求手下人加緊速度,幾人腳下濺起的泥點沾滿了各自的鞋襪。雨水沾濕了那粗製的麻神袋子摸起來有些滑溜,綁著袋口的繩子也鬆了許多。
“丟她進去。”天空中又炸開一道閃電,照在華服女子的臉上,她冷冷地瞪著那個袋子,仿佛要把袋子裏的東西生吞活剝一般。
“夫人,就這麼丟進去,恐怕不久就會被人發現了。”一個下人提醒道。
雁夫人給領頭的使了個眼色,那領頭的下人便嚷嚷道:“讓你丟你就丟,再多事連你一塊丟進去!”
粗布袋子被高高的拋起,重重的砸在那些屍體上發出一聲悶響,雨水浸入了麻袋,摔得袋口的繩子鬆開大半,一股惡臭擠進袋中,袋中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聲音不大不小,耳尖的下人聽見了哆哆嗦嗦地指著那半開的袋子:“夫,夫人……大小姐她好像咳嗽了一聲!”
聽得雁夫人背脊發涼,但她還是故作鎮定的厲聲道“還不快去找些東西掩上!”
正在幾人慌張地四處尋物件過來掩埋這個麻袋之際,袋中這位被下人們換做“大小姐”的人開始掙紮著從袋子裏爬出來。
雁塵雪費了一番力氣才掙脫出來,身上疼得發抖,雨水打濕她的頭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龐,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自己身處何地,可眼前像被人覆上了一塊黑布,一片漆黑。
作為黑市裏令人聞風喪膽的毒醫強兵,雁塵雪雖然此刻眼神不好使,但聽覺嗅覺卻變得更加靈敏,伴著屍臭細聽了周遭的對話,她發現自己眼下情況不妙。
“丫的,老娘這是穿越了?”明明前幾秒她還在任務的爆炸中逃生,這一秒卻身處屍堆中,並且還成了個瞎子?
她立即為自己把脈,發現這個身體不僅中了毒,而且還弱到爆炸,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
“詐……大小姐……詐屍啦!”一個被嚇得不清的下人,顫抖著聲音驚呼道。鬼哭狼嚎的聲音在雁塵雪腦殼裏嗡嗡作響,這幾個人又是怎麼回事?演電視劇嗎?
“住口!”雁夫人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她的咳嗽聲,渾身發抖卻還是厲聲道:“不可能!我親眼看著她斷氣的。”
“是,是啊,小的們也是探過鼻息了,確實是斷氣了。”那幾個人怕的發抖,不住後退了幾步。
有個神神叨叨的下人說:“大小姐變成鬼回來索命了……”
雁夫人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了雁塵雪臉上的笑意,心裏大驚,但眼裏掠過一抹凶光之後很快沉靜下來,嗬斥著想逃走的下人們:
“就算是鬼,我也要讓她再死一次!都給我上!給我打死她!”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如何,也不知她現在到底是誰,而且看模樣現在的她還是一個很弱的瞎子,但是,隻要是她雁塵雪,就不會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快速地踩著腳下軟乎的屍身站起來,憑借著靈敏的聽力分辨出了身邊幾人的站位,不等他們采取行動就已率先出手。
在她雁塵雪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被迫還擊”這四個字,隻有先發製人。
腳尖連續勾起屍坑中散落的死人頭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周圍幾個位置用足了力氣踢飛過去,百發百中無虛弦,瞬間除了那位雁夫人之外再無人站在和她對立的地麵上——那些幫凶都已倒下。
雁塵雪正想對雁夫人做些什麼的時候,夫人像是明白了她的意圖似的,準備逃跑。
地上泥濘,雁夫人嚇得腿軟,還沒邁開步子呢,就腿軟的跌倒在地上,嘴上還是惡狠狠地道:“雁塵雪!你可別亂來!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老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這麼一番話,雁塵雪頓時笑了,那笑寒冷蝕骨“你認為你還有機會見到老爺嗎?”
雁夫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啊”的一聲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