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願賭不服輸(1 / 3)

“你是說‘翻身’一事?”容忌眉頭微擰,顯然並不情願配合我。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覺得如何?”

我激動地搓了搓手,全然忽略了自己腫得跟豬頭一般的臉。

容忌瑩白透亮的臉頰一會青一會紅,顯然他的腦海中亦有兩小人在天人交戰。

“就今天,你覺得如何?”我湊至他跟前,嗲著嗓子又問了一遍。

“行。”

沉吟片刻之後,容忌倏爾將我拎至跟前,先是將我裹成粽子,旋即翻窗而出,帶著我往宮外雅香閣走去。

“鬼鬼祟祟的,倒像是偷情一般。”我心下緊張地小鹿亂撞,兩隻手緊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

“小聲點兒。若不是想甩開陰魂不散的朱雀,我至於正門不走偏偏翻窗?”容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動聲色地回眸瞥了一眼窗扉大敞的寢殿。

我亦順著他的視線往回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寢殿中全身冒著火星滾成球兒狀的朱雀剛剛舒展了四肢,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站起。

他在寢殿中左顧右盼,似在尋覓著我的蹤跡。

“朱雀可真是執著。”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容忌冷哼道,“可惜,蠻勁用錯了地方。”

誰說不是呢?

好端端一隻鳥,偏要去學戲折子裏情深不壽的戲碼,將自己折騰得人不像人,鳥不像鳥也就算了,還屢次三番壞了我與容忌的好事。

若不是容忌早就習以為常,我還真怕他被朱雀嚇得發蔫。

“歌兒,崆峒印一事,也許和朱雀有關。”容忌看著心不在焉地把玩著他腰間玉穗的我,猶豫片刻後,終是將心裏話盡數傾吐了出來。

事實上,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性。畢竟,我將崆峒印藏在了極其隱蔽的地方,外人若想不動聲色地潛入北璃王宮,且在短時間內尋到崆峒印,並在崆峒印上做手腳,幾乎是不可能做到之事。

即便是能力卓絕的封於,想要在崆峒印上做手腳,應當也需要花費許多功夫。

朱雀就不一樣了。一來,他一直知道崆峒印被我藏於何處。再者,他雖無加害我的心思,但他心裏終歸藏著執念。倘若有心人將他的執念加以利用,他亦極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之間,自以為做了一件無關風月,卻切切實實傷害到我的事。

容忌知我最恨背叛,旋即又補充道,“若真是朱雀所為,應當也是無心之失。”

“嗯,我知道。”

“歌兒若是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朱雀所為,不妨帶上崆峒印,一試便知是非真假。”容忌停下腳步,尤為殷勤地說著。

我見他一本正經地轉移著話題,施施然笑道,“乖乖,你在刻意轉移話題,對麼?朱雀一事無需心急,來日方長。我現在比較著急的是,如何降服你。”

“………”

容忌瞬間噤了聲,耳根微紅,腳步虛浮。

我在他身後緊緊跟著,心裏既緊張又興奮。

叫他平素裏囂張狂妄還霸道!

這一回,定要折騰地他哭著求饒不可,看他還怎麼耀武揚威。

一想到容忌醉意橫生的嫵媚樣兒,我一連咽了好幾口口水,迫不及待地飛撲上前,同他一道瞬移至雅香閣門口。

雅香閣所處的長安街,本是北璃京都最為繁華之地。

街道兩側,是綿延一路的各式攤販,攤販上陳列著各式新奇的物件兒,叫賣聲此起彼伏,喧鬧非凡。

不過,雅香閣並非一般的酒樓。閣中清幽雅致,抬首望去,皆是文人墨客。這其中,高談闊論者不少,卻鮮少有人高聲喧嘩。

奇怪的是,今日的雅香閣與平素裏大不一樣。閣樓裏除卻舉杯暢飲的文人墨客,還多了一群名門貴女。

這些個嬌滴滴的名門貴女嬌聲細語,將原本附庸風雅的雅香閣熏染得香風四溢。

若說有人提前走漏了風聲,透露了我與容忌的行蹤,我倒能理解這些個名門貴女為何而來。可問題是,我與容忌也是臨時起意,隻為避開無處不在的朱雀,因而我與容忌的行蹤根本不存在提前泄露的可能。

既是如此,這些個名門貴女,又是為誰而來?

“沒想到,雅香閣竟比風月之地還要熱鬧。”

我原想尋一處清淨的地方,同容忌好好探討授粉之道一度春風。現在倒好,雅香閣裏人滿為患,我的“翻身”大業怕是再遇障礙。

正當此時,一群身著輕紗漏肩拽地裙的美嬌娥興致衝衝而來。

她們粉麵含羞,扭著楊柳細腰,直截了當地從我與容忌中間穿過,矯揉造作地朝閣中走去。

我無語地望向這群淡妝濃抹的女人,被她們身上迥然各異的香味嗆得狂咳不止。

容忌見狀,遂將擋路的美嬌娥扔至一旁,三步並作兩步將我攏在懷中,“是不是身體不適?不如我們先回寢宮休息片刻,等你身體好些再來?”

我輕輕拂去容忌的手,示意他看向一波又一波湧入雅香閣的女人,沉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進去看看。”

容忌素來不喜脂粉味濃重之際,不過他委實拗不過我,隻得陪著我進這香粉堆砌的雅香閣一探究竟。

雅香閣並非孤樓,由數個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雕簷映日,畫棟飛雲。

穿過一小段回廊,身姿綽約的窈窕女郎正於淺窄歌台上清歌淺吟,“枝歌千調曲,客雜五方音。藕白玲瓏玉,柑黃磊落金。酣歌恣蕭散,無複越中吟……”

歌台下,麵容姣好的美嬌娥們三五成群,紛紛往高位上坐懷不亂的男子靠去。

我定定地望著高位上紅纓金冠,身著玄色龍紋錦袍的祁汜,還以為自己便“亂花”迷了眼,遂抬手揉著微微腫的眼皮,眯了眯眸,再度看向高位上的男子。

“真是祁汜!”

我指著高位上唇紅齒白的祁汜驚呼道。

容忌亦看到了放浪不羈的祁汜,但他顯然比我淡定得多,“想來,他的咳疾已然大好。”

“如此甚好。”

我臉上淺淡的笑意,轉而同容忌入了二樓廂房。

行至拐角處,我又不甚放心地掃了一眼縱情聲色的祁汜,總覺他眼底無情無欲,甚至帶著幾分愁緒,並不似麵上那般樂嗬。

與此同時,祁汜亦微微抬首,他鷹隼般的眼眸緊盯著我腫得不成樣子的臉。

下一瞬,他“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旋即默聲道,“歌兒莫不是捅了馬蜂窩?”

祁汜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真真欠揍!

我羞惱萬分,急急地撇過頭,強拽著容忌,一個勁兒地往廂房裏鑽。

廂房中,檀香嫋嫋,珠簾半攏,意境倒是不錯。

容忌於案幾邊正襟危坐,死死地盯著案幾上那壺清酒,“歌兒,有件事我有必要事先同你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