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來不及了!”沈琅缺仿佛能聽到從堂屋外傳來的廝殺聲了,此刻心中焦急更添一分。
沒想到自己的手卻被藍拉住了,沈琅缺疑惑轉身,不解地望向藍。
“媽媽和姐姐她們怎麼辦?”藍擔憂說道。
沈琅缺這才想起來這幾天對他和藍百般照顧的老鴇和那些姑娘們,也不由一愣。
他們在這亂局之中可以說是最底層的,最先被犧牲的人。
她們手無寸鐵,身份低賤,不管是軍方,還是黑道來看,都是可以最先犧牲的一部分人。他們的生命安全保護的優先級會被放在最底層,也許這些姑娘死光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哀悼。
這也恰巧應了“風塵女子多卑賤”的詛咒。
即使沈琅缺通過這兩天的短暫接觸,能知道這些姑娘都是些可愛的人們,比他在平常看到的那些虛偽狡詐,爾虞我詐的“人間惡鬼”更是善良百倍。但是極大多數來這裏消費的客人卻不是為了了解他們的內心而來的,而是為了發泄。
在這關頭,誰還會去擔心這些“卑賤工具”的安危?
而藍此刻卻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些“異族”,世間還有比這更加諷刺的事嗎?
也恰恰是藍的單純善良,讓沈琅缺多年來的“鐵石心腸”軟化了。
“嗯!”沈琅缺點點頭,拉著藍便往宴客大廳跑去。
沈琅缺此時借著符力,速度很快,眉頭緊皺,拉著藍腳步乘風,幾步就到了宴客大廳。
藍此刻卻是一臉享受的幸福樣子,此刻就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被沈琅缺牽住手的她此刻也是幸福的。
再想起之前沈琅缺那副拿著劍大吼的“傻傻”模樣,藍此刻更是露出了牙齦,就差笑出聲來,幸福萬分。
大概每個處於熱戀,或者被熱戀情緒包裹的世間女子都能有這種感受吧。
此刻眾姑娘們正蹲坐著,縮在宴客大廳的一角,盡量遠離一樓的戰場處,害怕地縮緊身子,膽小的姑娘們甚至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更多的淚痕幹涸,眼神空洞,像是已經認命了。
老鴇被圍在眾姑娘中間,雖然臉上恐懼之色尚未褪去,但和一群年紀輕輕的姑娘們比起來還算是鎮定,她還不停地安慰著幾個哭得比較凶的姑娘。
看到沈琅缺的那一刻,大多數姑娘眼中都燃起了一道光,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沈琅缺是這家湯屋中唯一的男人。
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有個男人,女人們會多一分安全感。
盡管沈琅缺隻是個十五歲的“男人”。
“媽媽,你們沒事吧?”沈琅缺衝到眾姑娘身前,蹲下身來,對老鴇問道。
“你們沒事就好。”老鴇看到沈琅缺和藍二人倒沒有像姑娘們那樣激動,畢竟在這種災禍下,兩個小孩又有什麼用呢?
她看到沈琅缺二人沒事便安下心來,說道:“我們現在沒事,不過過一會就說不準了。”
“別怕。”沈琅缺破天荒地將手搭上老鴇的肩,更出奇的是,老鴇此刻感受著肩上的溫暖,的確有些穩下心來。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媽媽,我們這家湯屋不是有個地下室嗎?雖然不大,不過躲個一夜還是沒問題的。躲那去,別發出聲音,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還是那個京都,還是那個太陽。”沈琅缺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想出這個方法的。
雖然這個湯屋會成為最大的衝突爆發點,但恰恰這裏也是最安全的一個地方,至少對這麼多柔弱不堪的姑娘們來說,是這樣的。
此刻整個新宿早已是惡鬼遍地,槍林火雨。
以她們脆弱的身體,到外麵去,不是成為惡鬼腹中之物,便是死在炮火亂彈之中,幾乎不可能逃出這條歌舞伎町。在這末世之中,甚至人類有時也會解封心中的惡,變成人間惡鬼,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惡,這些姑娘們落入這些人的手中更是會被惡毒蹂躪,生不如死。
相反,這家堂屋內,人鬼兩道的最高戰力正在纏鬥,誰都不會進來這裏搗亂,誰都不會在乎這群姑娘們在哪。但是她們如果光躲在這裏也是不行的,這家湯屋已經到達崩潰邊緣了,木屑簌簌地從天花板上落下,不出片刻,這裏就會變成一道廢墟。因此沈琅缺讓老鴇他們躲到地下室去。
至於,這個地下室的存在,沈琅缺剛進來的時候,便把這家堂屋的構造摸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