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維奇事先告知,也有十幾名精銳瞬間被光柱隕滅,還有幾名被餘波轟斷了雙腿,正在一步步掙紮著往圈外爬,臉上哪還有半分出征前的堅毅,全都是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
而那些幸存的精銳們都躲在四周的殘垣旁,誰都不敢出去相救,他們已經被嚇破膽了。
白千玦速度驚人,又一直在外圍戰鬥,自然沒有被轟中。
不過她可是親眼看見,那道光柱直直地轟在了維奇所在的地方。
維奇就在那道光柱的中心,知道強光隱沒他的身影前,白千玦還看到他在奮力奔逃,但是卻沒有在看見他跑出來。
“不可能的,上蒼怎麼會讓這樣的人就在這種地方死掉......”白千玦絲毫不懷疑維奇的實力和潛力,可以說在這世上也少有人能比肩,但是在這種絕對的實力麵前......
突然那片焦黑的地底,一塊泥土鬆動了一下。
很微小的細節,但此時所有幸存者都在望著那邊坑,自然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接著泥土滑落,一道“人影”扒開身上覆蓋著的黑土,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他身上一絲不掛,卻覆蓋滿了黑泥,背對著眾人。
耀眼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見他整個背麵都已經血肉模糊,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血和黑泥混在一起,仿佛在烈陽下熊熊燃燒。
維奇那頭漂亮的淡金色短發也被燒了幹淨,光禿禿的腦袋上也覆蓋滿了血泥。
之後的灰鷹小鎮一直流傳著今日的傳說,再也沒有人能看見那日那名偉大的英雄的雄姿,但這傳說卻是永遠的流傳了下去。
他舉起了被燒灼的手臂,拳頭上像是有火焰在燃燒,朝著天空,朝著那座如小山般的母艦,朝著烈陽,用已經沙啞的嗓子怒吼道:“我們還未敗!灰鷹還未亡!蠻人永不屈服!”
白千玦不知為何有些熱淚盈眶,她對著處於震驚之中的灰鷹精銳們說道:“計劃照常,分散開來,不能被一網打盡!”
精銳們又握緊了手中的刀劍,他們的眼神中重新煥發了光芒,這一刻,他們找到了歸屬,找到了存在的意義,招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們不再看那個閃耀的男人一眼,而是如有默契地背對著他四散,盡可能的分散在整個小鎮內。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注定要成為王的男人不需要任何人來保護。
維奇大喘著氣,此刻就連呼出的氣都是布滿了血腥味,維奇的全身此刻是又疼又癢,仿佛有億萬隻螞蟻在自己身上爬行撕咬,把毒素酸液注入自己的身體,又仿佛上萬根鐵針在自己 可惡的知覺偏偏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
“媽蛋!”維奇嚐試著挪動自己的右腿,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
自己一向信任的右腿此刻猶如千斤重,不聽使喚地打著顫。
“可惡!老子什麼風浪沒見過,這點傷算什麼?”維奇自我安慰著,咬著牙,手腳並用爬上了坑。
他的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著,體內的精血如抽蠶剝絲一般分離出一道道微不可見的血絲融入鮮血中,在血管奔騰,破碎的五髒六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複,並且變得更加強韌,表麵仿佛覆上了一層金色。
維奇看不見自己的背麵,那模糊的血肉仿佛一隻隻小蜘蛛在吐絲一般,肉絲之間仿佛有了生命,在交織著重新修補,血就是他們的養料,接著又在表麵生成一層厚厚的暗紅色鱗片。
維奇強忍著無比的酸痛開始奔跑,戰爭還沒結束。
他此時對於母艦之上的人的恨意已經遠遠超過了對尋常敵人的恨意。
他可是眼睜睜看著近百名身受重傷,再無行動能力的黑岩士兵被光柱活活燒成了焦炭,連聲哀嚎都未能留下。
其中便包括了維奇剛剛放過的那名年輕士兵,維奇正是為了救他才遲了半秒,沒能逃出來。
而那名本就虛弱不堪的士兵自然沒能逃過一劫。
他蹣跚地奔跑著,起初速度如同油盡燈枯的遲暮老人,但是漸漸地就快了起來。
母艦之上,拉爾瞪大了眼睛望著屏幕中那個滿身血汙的小人影從根本不可能再有生命的大坑中爬出來,然後**裸地在大街上奔跑。
“放大,給我放大!”
技術員應要求放大了維奇的畫麵,拉爾隻看見一個布滿血汙的怪物甩著大雕,在大街上狂奔,根本看不清麵目。
“我他媽......”拉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給我轟!轟死這個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