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不要再繞彎子了!若耽誤了正經事情,我明天日出之前果真沒能回去,我可不能保證我的同伴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維奇指的自然是臨走前子妍說的那句話。
天色漸黑,而維奇卻發現,黝黑上校帶著他在有意無意地繞著彎,顯然是還信不過自己。
黝黑上校聞言臉色又是一黑,又想起之前那名裹在黑袍內的劍師的神威,也不在猶豫,朝著幽深處疾馳而去。
幽深的大山深處,蔥鬱的樹木遮擋了星月,隻有稀稀點點的光輝能夠落到這處山穀。
此地據天幕城也不過百裏,黑岩怎麼也不會想到天幕的殘黨居然敢在如此近的地方駐紮。
山穀地底有個天然洞穴,裏麵的異獸早已被天幕剿清,作為居民區,隻是相比之前安逸舒適的天幕城,這裏著實潮濕陰冷的很,但勝在地下有暗河,短時間內不用為水源而煩惱。
雖然完全談不上舒適,但好在還能苟延殘喘活下去。
上萬名居民聚居在此,又是擁擠不堪,但是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露出不耐煩亦或是懊惱的神色。
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著一股信念和倔強,他們對白眼科巴沙有著感恩之情,這也是他們為何還會跟隨吳起率領的天幕軍共存亡的原因。
當然大部分天幕居民早早便大難臨頭各自飛了,甚至有不少轉頭就投靠了黑岩一方。
天幕幸存的三千精銳在這幾天與黑岩頻繁的較量中已經損失近半,而這上萬居民就是生力軍,隨時準備上戰場。
他們就像是亡國之後仍一心複國的“殘黨”,渴望能有一天在天幕廢墟上再插上白眼的旗幟。
這十天來,天幕的日子並不好過。
黑岩城主胡爾視其為眼中釘,除了鎮**艦之外,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勢求剿滅他們這群複仇分子。
雙方實力不分上下,但黑岩勝在有一城可以不斷提供戰爭物資和後援,而天幕這支野戰軍隻能東打一槍,西放一炮,一旦被纏住就已經失了戰機。
為了不讓損失進一步擴大,吳起才決定帶著剩餘將士和人民尋到這裏暫時休養生息。
這十幾天來,天幕軍將士包括吳起本人都寐不卸甲,枕戈達旦,腦子裏的那根弦都繃得緊緊的。
因為當初是秘密撤離,軍隊根本無法攜帶太多物資,經曆了戰火的消耗之後,整個隊伍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無法,吳起也隻能帶著弟兄們操起了老本行,做起了強盜生意,劫掠一些小鎮村莊。
即便如此,也得雷霆行事,免得黑岩的人尋了過來,何等狼狽。
此時吳起帶著三百將士守在洞穴外,監視著整片山穀,以防有異獸接近,
他坐在一處篝火旁,拿著一塊幹布,趁著火光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長槍,心中一片悲戚。不複當初侵略灰鷹小鎮時的威風,原本圓滾滾的身材這十幾天來也消瘦了足足一大圈,倒顯出精悍的感覺來!
科巴沙城主把天幕三千將士交到自己手上,這是何等的信任和重視,又是何等重大的責任啊!
科巴沙的無頭屍體此刻正淒慘地掛在天幕山腳下,風吹雨淋,鴉群啃噬,這讓吳起又如何能夠安心入睡。
吳起撫摸著槍身的手突然一頓,隨即猛地立起,一雙鷹眼抬頭凝視著被茂密林木遮擋的天空。
恰在這時,一道流彩身影穿透樹冠,出現在山穀上空。
駐守洞口的將士一看是他們的上校歸來,紛紛立起前去歡迎,嘴角還未揚起便有立刻凝固。
在黑夜中一道黑色身影如岩石般直直墜落,馬上便超過了黝黑上校,穩穩落在吳起身前。
吳起如臨大敵地望著這個不速之客,手指摩擦著槍身上的雕文。
而天上的黝黑上校看見維奇如此無禮莽撞的行動,也是臉色一變,立刻隨他落在了篝火旁。
還不待他解釋,吳起便冷冷地質問道:“蝴蝶上校,連你也叛變了嗎?”
蝴蝶上校是天幕的老一輩了,因為擁有一雙酷似蝴蝶繽紛翅膀而得名,資格也是僅次於吳起,往日也受了許多白眼科巴沙的恩惠,如今他和金剛狼上校兩人是吳起身邊的副將,這十天來各率一個營與黑岩周旋。
這樣一名上校的背叛對於如今的天幕軍來說無疑是重大的打擊,本就岌岌可畏的軍心很可能就因為這而散了。
蝴蝶上校連忙擺手焦急道:“不是這樣的,將軍你聽我解釋......”
“我是特地讓這位——呃——蝴蝶上校?帶我來的,我想和你合作。”當聽到身邊這麼黝黑精幹的漢子稱號居然是“蝴蝶”時,維奇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