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人也在那一場戰爭中香消玉殞。
其中的具體細節早已無人知曉了,該隱親王自三百多年前蘇醒過來之時,性情便已大變。
隨著他年歲增長,身體衰敗,性格更是愈發怪癖。
長居於他的親王城堡不出,隻是過路的血族經常能聽到內裏傳出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哀嚎聲。
該隱親王佝僂著身子,一步步走向貝倫蓋特,而後者早已昏迷不醒。
這時,艦板之上二樓的指揮室艙門開啟。
一隻被黑色作戰服裹得緊實的細長的小腿率先從黑暗中邁出,一縷陽光劃破鉛雲,穿透血光,落下。
當她出現的時候,整個世界都仿佛劇烈顫抖了一下,世界萬物為之失色。
血色城堡裏,身著一身華服正在盤坐冥思的曼特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站起,下一瞬身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隱親王隻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捏住,電流般的麻痹感傳遍全身,那是久違的危機感,本能地對死亡的直覺。
這世上還有誰能讓自己有這種感覺呢?
那些老家夥們都應該已經死絕了啊?
就算是其他大族那些作為一族底蘊的那些半截入土的老東西也不可能會讓自己產生這種近乎窒息般的恐懼感啊!
除了曼特,該隱親王不相信這萬年後的世界還有誰能真正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但是此刻,曼特又是萬萬沒可能對自己出手的。
在那一瞬間,該隱親王甚至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
在他人根本不能察覺的時間裏,這些念頭一瞬即逝,該隱親王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本能。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恐懼的來源,身子便化成一團血光,遁去百裏之遙。
這是親王級別的遁術,甚至牽扯到了時空法則,也隻有該隱這樣的活化石才懂得這麼多萬年前的神秘招數。
百裏之遙如近在咫尺,隻是這樣的招數大多需要損耗血氣,對於血氣枯竭的該隱親王來說,無疑是往自己的生命之樹上又狠狠砍了一刀。
“呼。”該隱親王又恢複了真身,展開翅膀,朝著血族城堡飛去。
剛才的劇烈威脅感實在來得莫名奇妙,直到現在他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
好在戰局已定,人族一方已是負隅頑抗,就算沒有自己勝利也是遲早的事。
自己也不算是臨陣脫逃,自己又是曼特的長輩,想來他也不會苛責自己。
哎,果然是老了,戰場已經不適合自己了。
念頭雜亂的該隱親王忽然眼前一花,一隻白皙的拳頭便出現在自己的瞳孔中。
那是白皙柔滑,纖細有力的拳頭,如同白瓷一般,找不到半點瑕疵。
真想知道這個拳頭的主人是誰,長得是什麼模樣。
瞳孔中,拳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就像是山嶽般壓來,該隱居然渾身不能動彈。
連恐懼都來不及滋生,該隱的世界就這樣暗下去了。
他的頭顱炸成齏粉,接著是他的脖子,軀幹,四肢,堂堂血族親王竟然瞬間被轟成了渣,一片血霧彌漫在空中。
透明的空間就像鏡子般破碎,露出危險的黑色裂縫,久久未能愈合。
而造成這驚天一擊的主角卻是一個身著貼身鎧甲,三千青絲隨風飄揚的女孩!
緊身的作戰服底色雪白,其上繪滿了複雜晦澀的紋路,像是小孩般的隨手塗鴉,但細細看去,卻像是有三千星辰在運轉生滅,將她完美的曲線展露無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無暇的。
那汙穢的血霧繞在她一丈遠的地方,就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籠罩在她身外。
而血霧中,一顆拳頭般大小的殷紅血鑽在滴溜溜的旋轉,其表麵釋放出千萬道遊絲,在空中交織纏繞,吸引著周圍的血霧,一呼一吸之間仿佛存在著生命。
那是血族的生命本源——血核,理論上隻要血核無損,那麼隻要血氣充足,血族便能無限複生,而人類又或是其他種族的一些死穴對於他們來說則完全不是阻礙。
到了親王這一層次,血穢複生之術更是修到了極致,短短幾分鍾便能重塑肉身。
當然大量的血氣損耗帶來的重創是不可避免的。
那神秘的女孩伸手朝著那一血核抓去,血核像是感受到了悲慘的命運,呼嘯著想往遠方遁去,可才衝出十裏,便被追了上來。
親王級別的血核比這世上的任何物質都要堅硬,但對於神秘女孩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