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的襯衫後背都濕了,雖然他從眼前的老頭身上感覺不到半分元氣,但麵對老頭的眼神,他總覺得一陣心慌,若不是維奇在一旁應答,他早就露出馬腳了。
“噢,怪不得,看來是老夫眼拙了。”老頭露出了然之色,似乎沒將維奇的身份真假放在心上,轉頭又和藹地對柳白囑咐道,“先去給你那些叔公姑婆請安吧,可別失了禮數!哦,對了,你三叔幾日前也回來了,還念叨著你呢!”
“三叔也回來了?”柳白喜出望外,從地上跳了起來,似乎隻有在他最親切最熟悉最信任的人麵前,他才會露出符合他年紀的小孩本性。
“去吧去吧!在東苑那邊。”老頭笑著揮了揮手,柳白便帶著維奇等人離開了。
笑眯眯地望著柳白四人走遠,老頭的笑容才漸漸消失,他招了招手,其身旁的一名壯漢便立刻彎腰俯首帖耳。
“去查查那兩個人的底細。”老頭語氣森嚴,
那名保鏢應了一聲,便大步離開了。
“魏兄路兄,那位是我的親爺爺,是我在這族中為數不多的真正的親人了!從小他就最疼愛我,爺爺也是我族的長老之一,掌有實權。”柳白頗有些興高才烈,連走路都有些輕浮,“我接下來帶你們去見我的三叔,他可是我族公認的天才,也是守護我族的強者!他還是華夏聯邦總部的客卿之一,聯係著我族和聯邦的關係,也正因為如此,他也是我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
一聽到“聯邦客卿”,維奇頓覺不妙,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立刻出聲道:“柳兄,不知哪裏能行方便,有些緊張。”
柳白一愣,隨即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也罷,就讓吳剛帶著你們去,我去拜見過三叔就與二位前輩彙合。”
“也好。”說完,維奇拉著路西便走。
“我可沒尿。”路西咕囔著。
“羅嗦什麼!”維奇低聲一喝。
看著維奇和路西拉扯的背影,柳白對身旁的吳剛囑咐道:“吳剛,照顧好兩位前輩。”
“是。”吳剛心中對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五毒”十分懷疑警惕,但他對柳白的吩咐隻有盡力完成。
柳白點了點頭,便徑直朝東苑走去。
東苑乃柳府長老居住重地,從莊園得步行一刻鍾,穿過重重林蔭才能到達,十分偏僻。
這裏氣候四季如春,斑斕蝴蝶穿梭在花田之中,走過田埂,便可見幾間精致的小屋。
“三叔!”還未出花田,柳白便喊。
不久,便有一名披著黑色大氅,頭發半白的中年人帶著融融笑意從屋內走出。
柳白一見卻大驚失色,腳底運氣,飛似的撲入中年人的懷裏。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中年人,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己印象中那位豐神如玉的三叔,一抱間竟發現三叔的右袖空空蕩蕩,淚花立刻蹦出眼眶:“三叔,你的手......”
三叔苦笑著摸了摸柳白的頭:“斷了一臂,丟了一劍,但和千百將士,數萬無辜百姓的性命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三叔我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柳白立即聯想到一周前,在武漢發生的巨大轟動,眼神一震:“難不成三叔你參與了那場大戰?”
三叔點了點頭:“華夏聯邦總部那些老怪物們不知道如何預知到了武漢將發生災禍,當時我正休假打算回來參加年會,沒想到途經武漢正好接到了這倒黴差事。”
柳白口中的三叔正是那一夜阻截維奇的聯邦軍主力——黑劍柳一衛。
他此時的樣貌與一周前相比可謂是淒慘無比,發根斑白,斷了右臂,氣息虛浮,顯然是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連境界都倒退了幾節。
“三叔......”柳白望著親切熟悉的那張臉,卻不知道該無何安慰他最愛的三叔。
柳一衛從小在族中嶄露頭角,受到族內長老的重點培養,他也不負眾望,十五歲躋身準一流高手之列,十九歲那年單人隻劍血屠了當時柳府的三個敵對勢力共計千餘人,二十六歲劍法通神,三十四歲那年邁入超一流高手之列,成為柳氏一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更是被華夏聯邦尊為客卿。
按照所有柳府之人的設想,柳一衛一路高歌猛進,將坐上華夏聯邦的高位,帶領著柳氏一族成為華夏第一家族,甚至在其有生之年堪破大道,破碎虛空。
然而——所有的希冀都破滅了。
柳一衛摸了摸柳白的眼淚,反倒安慰起柳白來:“你可別小看三叔了!不過是丟了一臂一劍而已,又算得什麼!那妖物的確是有毀天滅地之能,見識過那種層次的力量,反倒對三叔的修行有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