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自希音寢宮飛出,便一眼看到遊廊拐角處的金色衣角,他心如明鏡,徑直飛去。
“見過聖神。”
“皆係心結,但願她能想通吧。”
方才二人於屋內的談話他皆聽清,知此事急不得,過於強硬逼迫隻會適得其反,唯有她細細想清才是要緊。
見金烏未答話,京墨看過去,問:“怎麼了?”
金烏落於遊廊欄杆上,問道:“乾坤帝君呈天命,庇佑凡世乃是本職,為何這屆帝君竟這般矛盾,與凡人成見如此之深?”
京墨負手遠眺,春寒冷風襲入衣袍,就在金烏冷的縮縮脖子,以為聖神不會回複時,沉穩的聲音才傳來。
“她成見深應是在繼位前,曆屆乾坤帝君繼位時從未低於八萬歲,希音祖父當年何等聰穎,且於抵禦魔族入侵之戰中一戰成名,三山九州無人不敬他,即便如此,他繼位時也足足近九萬歲。”
金烏奇道:“可如今帝君年僅六萬歲便繼位,其中可有何隱情?”
“故本神道她成見深應在繼位前。前任帝君隻得希音一女,自幼極寵,想必是因發覺她對凡人成見之事,才逼她提早繼位。”
“她如今這性子,本神也理解。年紀尚幼便需在奸佞中周旋,加上與反感的凡人接觸,使她抵觸之心愈重。況她與凡人唯一聯係隻有他們需要幫助時,於帝君殿上的祈願與求助,故自幼便隻能看到凡人孱弱無助之麵,站在他們的角度去伸張正義、懲惡揚善,用弱者的眼去看世間,自是隻有滿滿的強硬與惡。這般時日一長,又怎能毫無成見呢?”
說到底,希音對凡人認識不全麵,太單一,老帝君對她放手過早。
京墨回頭看向緊閉的殿門,無奈搖了搖頭:“走吧。”
在離開大門後,京墨緊鎖的眉心突然化開,陰沉麵色仿若雨後彩虹,隨著第一縷春風渲開滿園春色。
身後緊鎖的大門似被春風吹開的悄無聲息,探出一顆金燦燦的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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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叁已接連幾日未見到玲瓏,不知是有意躲著他,還是何故。
他心裏似小貓撓了幾爪般,瘙。癢難耐,越是見不到她,心底越是難受,林府高門大院不用刻意尋都能找見,他還在此處待了一兩日,都未守到小姑娘出府。
府內的人將他動作看在眼裏,子苓坐於屋簷上冷哼道:“狗東西,竟還敢這般光明正大來門前守你。”
龍修兩條長腿隨意伸展,抱胸靠在她身上,聞言挑眉道:“如何?是否感到危機感?”
“何危機感?”
“你未來相公如此招人,連這齷齪老頭都覬覦已久,不危機嗎?”
自從東海盛宴,又經希音點撥知道那些桃色原委後,她便對龍修消除芥蒂,甚至頗同情心疼他的身不由己,隻能用這種手段保全,再加上幾日相處,他的真心她看的清清楚楚,兩人便自然而然默許了某種關係。
聞言子苓隻冷冷看他一眼:“危機?三殿怕是忘了……”
“沒沒沒,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嘛,逢場作戲而……不不不,我錯了,我家小黑貓長的這般俊俏,其實最有危機感的是我才對。”龍修見她變了臉色急忙求饒,暗罵自己沒事找事,怎的又讓小黑貓想起他曾經那些破事。
子苓冷哼一聲,扭過去不理他。
龍修正欲抱過來哄哄,突然臉色一變,眸光冷冽看向前方某處,桃花眼微眯。
她明顯察覺出身邊人瞬間轉變的情緒,轉過頭還未開口,一隻手已捏向她的臉,輕聲於她耳邊哄道:“乖,莫惱,待我回來再好好收拾我。”
語畢,身影已消失於屋頂。
玲瓏一步步向趙叁家門口走去,眼前之景便越發清晰。
門外放置一早已生鏽殘破不堪的鐵籠,上方掛著條布,字跡歪歪扭扭一大一小寫著:賤賣狗肉。
裏麵那隻前幾日見還隻是瘦弱無力的大狼狗,如今已被打至傷痕累累躺在裏麵,呼吸已成有進無出,許是因還要賤賣,倒未使它血肉模糊。
玲瓏粉拳已在袖中捏的咯吱響,慘白麵色上滿是殺氣,大狼狗見到是她,努力想起身湊向她,卻毫無力氣,甚至連嗚咽聲都聲若蚊蠅。
她不忍再看,揮手護住它丹田暫且保它一命,麵無表情敲開眼前的門。
大狼狗眼中閃過驚異,四肢抽搐著想要站起,卻無能為力,隻是再看向玲瓏時眼中已無了擔憂。
趙叁開門見到玲瓏的一瞬,欣喜的似要飛上天,小姑娘果真疼惜這畜生,早知這招有用也不至於等這許多天了。
他蹲下。身笑的嘴都咧到耳根,道:“小玲瓏,來找叔叔有何事啊?”
玲瓏袖中的拳頭恨不得揮向他臉,人麵獸心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