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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注定是個不安生的夜晚。
皇上在宮外遇刺,二皇子舍身替父擋了致命的一擊,性命危在旦夕,他們剛回宮不久,此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帝王寢宮乾慶殿內燈火通明,太醫院所有當值的醫官都被召了過去,皇上下了旨,要是二皇子救不活就讓他們全部陪葬。楚曜兄弟二人趕到時禦醫們正在為二皇子止血,據說那一刀雖然險險避開了心髒,但失血過多,人抬回來的時候已經快沒氣了。
惠妃聞訊趕來,見楚昀昏迷不醒,胸前滿襟的鮮血,臉色青白,頓時渾身軟得站不穩,哭成了淚人。
“陛下,臣妾就這麼一個兒子,您千萬要讓他們救活他啊,要是昀兒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隨他而去罷。”
“朕是天子,朕的兒子自有龍氣庇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皇上安慰道,喚來宮人將她扶出去,以免擋到太醫。
惠妃不敢對皇上多置一詞,隻一個勁兒坐在外殿哭,皇上躁亂不安地走來走去,聽著她嗚嗚咽咽的哭聲更覺心煩。不過眼下裏麵躺著的是他們的兒子,生死未卜,還是為他受的傷,有火也不好向惠妃發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出現算是自動給他送上一個出氣口。
一開始皇上並未遷怒於他二人,楚曜見皇上無恙後便鬆了一口氣,沒有立即對楚昀表示關心。這便罷了,偏偏他喝多了酒,腦子不太清醒,思慮自然沒那麼周到。本就一身酒氣,又在那時提出心中疑惑,問起楚昀如何就能及時出現,為父皇擋下那一刀。
這句話無異於同時捅了皇上和惠妃兩個馬蜂窩。
皇上龍顏大怒,當著所有人的麵斥責大皇子居心叵測,不僅不關心兄弟傷勢,反而妄加猜忌,對楚昀毫無情誼,不配為人兄長。而後大皇子被罰跪在乾慶殿外反省,三皇子楚旭亦受他牽連被趕出乾慶殿。
大皇子一直以來深受器重,這還是第一次被皇上如此不留情麵地責罰。
刺殺事件令皇帝震怒不已,立即下令連夜徹查到底。
花燈會上的刺客已悉數被擒下,唯獨跑了一個沈詩詩。那些刺客被抓後皆咬碎牙齒中事先藏好的毒.藥自盡,幕後指使者無處可循。當夜帝都便開始戒嚴,挨家挨戶地搜尋可疑人物,花仙使大選中與沈詩詩有過關聯或接觸的所有人都鋃鐺入獄,接受嚴酷的審查。
很快查出,參加花仙使大選、在花燈會上跳舞的,根本就不是吳地舉薦的沈詩詩。真正的沈詩詩一行人已經在半道上被人劫殺,送冒牌貨入京交接的人如今也蹤影全無。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假的“沈詩詩”,未至三更,她的畫像已發往各州府地方,全國通緝。
再沒有什麼地方的消息比禁宮內傳得更快,皇後知悉此事,忙趕往乾慶殿。皇上知道她想為長子求情,正在氣頭上,哪裏肯見她。皇後也不硬闖,隻是不理所有人的勸阻,執意和大皇子一起跪在乾慶殿前。
皇上終是念著夫妻情分的,她跪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心軟了,下令免了大皇子罰跪,回他自己宮裏靜思己過。隻是仍沒有同意見皇後,派了近身伺候的大太監送她回鳳翔殿好生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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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躍的燭光映照著熟睡的少女,一隻修長的手探向她,手指輕佻地劃過她柔嫩的麵頰。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可惜體質太差,不適合做爐鼎,用一兩次也就罷了。”聲音慵懶低沉,充滿了誘惑,投注在少女臉上的視線卻不是男人看美女的眼光,更像是商家在估算一件精美的器具價值幾何。
他想到日間一襲白紗衣跳舞的蕭清夜,心裏升起一絲躁動。她有著極適合雙修的資質,奈何勘不破情關,不管他如何相誘,一心一意隻向著那個凡人。哼,一個凡人,就算登上至尊寶座又如何,她跟著他隻會在歲月中老去,被無數更年輕美麗的女孩擠到他看不見的角落。
哪有跟著他無愔修行,跳出世外,永葆青春,無拘無束自在?不過她已經答應,他幫她這一次,她陪他三個月,隻這三個月,已足以他修為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