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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池眼眸微闔,點點頭,玄靜和若黛皆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玄靜修為不夠看不出來,有些激動地反駁他,“我摸過龍婆婆的手,是溫熱的,就算活跳屍,也沒有能跟活人一樣會說話會思考還會幹活的吧?”
“他們沒有生魂。”玄池回望著柳家莊:“隻是靠著體內邪靈控製,肉身還維持著在世時的狀態和記憶,實際上已經是屍體了,若是沒有符水,很快就會腐爛。”
“又是邪靈?邪靈乃是死者過於強大的怨氣所化,並不多見,哪來這麼大規模聚集的,居然明目張膽地侵襲了一整個村莊?”玄靜心裏堵得難受,仿佛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我早就說了嘛,聞不到活人的味道,這莊裏除了老鼠一個活物都沒有。”望月說,“搞不懂他們,死就死吧,這樣虛假地活著,有什麼意思呢?”他缺少人類的感情,對這種事沒什麼觸動,一點也體會不到若黛玄靜的震驚。
“可是……隻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吧?”若黛難過起來,鼻子酸酸的。那些勤勞樸實的村民隻以為自己生了病,懷著對未來的向往,還在努力地生活,卻不知道他們已經死去,軀體早就被邪靈占據。
“此事定非偶然。”玄池斬釘截鐵地說,“不盡快弄清楚,恐怕會有更多人深受其害。”
可怕的是這背後不知道是否隱藏著什麼陰謀,玄池也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不敢托大,決定先回上清宮與師兄們商議後再做打算。
上清宮主事者是玄池的師兄玄溟真人,他們這一輩原本共有五男二女七人,玄愔修煉邪術事發後被驅逐出師門。玄靜玄遠在岫雲觀,上清宮裏除了玄池和玄溟,還有修為次一些的玄塗和玄山,玄池一回上清宮,便傳訊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若黛和望月也和他們一起去了上清宮,望月恢複原身,隱藏起妖氣,又是一隻低調的毛團。
他們內部議事,若黛不便參與其中,和望月在道觀中四處閑逛。
上清宮現在正是對香客開放的時間段,他們信步遊走,倒也無人阻攔。自玄池受封為國師,上清宮地位就變得超然起來,若說從前聞名天下的是仙氣,那如今這份仙氣上又多了一層皇家的貴氣。
幾年前由朝廷出資將老舊的建築修繕過後,金瓦紅牆,飛簷畫棟,更顯得氣勢宏偉。觀中遍植老鬆古柏,鬱鬱青青,庭中巨大的香爐內煙火旺盛,大殿裏穿梭著來自四海八方的善男信女,能耐著性子經過那麼長的石階,應是十分虔誠了。
若黛一路走到一道拱形門洞前,卻被一個小道士攔住了。
他向她行了個禮,道:“女施主請止步,這裏麵是我們上清宮的內院了,按例是不接待外客的。”
“啊,那真是抱歉,我走錯路了。”若黛準備往回走。
“等等!”內院裏出來個熟人招呼,定睛一看,原來是素衍,他遠遠便看見了她的身影。
“素衍小道長,你也在啊!”若黛笑眯眯地看著他走近。
“方小姐。”素衍過來先是向她致意,又在那小道士腦門上敲了一記,“你小子也太沒眼色了,方小姐是師尊的客人,師尊說了,隻要不是幾位師伯的臥房,她哪裏都可以去。”
小道士委屈地摸著頭,咕噥著:“又沒人告訴我,我哪知道她就是玄池師叔的客人啊?”
師尊最近晚上都沒回上清宮住,素衍估摸著這師娘是板上釘釘跑不掉的了,因此對她特別殷勤。
“方小姐想去哪裏?我可以幫你帶路。小望月,你也來了?”素衍深知討好未來師娘的重要性,彎腰抱起地上又犯了懶病不肯走路的望月,熱情地帶著她往裏走。
若黛對這裏不熟,不知道有什麼可看的,想了想,說:“不如帶我去你師父的住處看看吧。”
內院不怎麼種花草,隻是生著大片大片修茂的竹林,林下幽蘭如野草叢生,館舍廂房掩映竹林之中。素衍領著她穿過一條林間石路,來到一座獨立的院落前,推門而入。
“就是這裏了,屋裏有茶點,您請自便。”他邀請她進去,把望月也放下地,吐了吐舌頭道,“我跟素和就在旁邊院子,您要是有吩咐就大聲叫我們吧,師尊說了,您在這裏怎麼樣都可以。”
若黛向他道過謝,素衍便出去了,很快牆外傳來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