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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往皇宮的馬車上,若黛聽宛羅說了很多自己的事,大部分與她從顧峻那裏知道的背道而馳。
“所以,我和顧峻根本沒關係?他不是我相公?”她內心深處對宛羅的話已經信了七八成,因為打從一醒來,她就覺得自己對顧峻有種下意識的排斥。
“何止沒關係,你簡直討厭死他了好嗎?”以前若黛常對她抱怨顧峻其人,宛羅受她影響,加上有師風噩奪舍後用顧峻身份做事的不擇手段,也對他十分不喜。
但畢竟很久沒與她見麵,宛羅不敢將話說得太死,補充道:“不過那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你失蹤了這麼久,我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發生了什麼。或許中間有什麼我不清楚的變故也說不準。”
若黛搖了搖頭,眼神惶恐不安,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原來顧峻一直在騙她。那她受傷失憶,是否與他有關?
“若黛,你相信我嗎?你不怕我才是騙你的?”宛羅誠懇地望著她的眼。
她怕的就是若黛這些天生活在昌平公府,是不是已經被顧峻洗腦了。她不知道好友經曆了什麼,深深為她擔憂,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一刻,立刻差人去成安侯府通知了安氏夫人。
“我信你。”若黛點點頭,對著她微笑,“不知道為什麼,蓁蓁,我一見到你,就不由自主想要親近,你一定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我相信我的直覺。”
宛羅為她所信任,不自覺笑得眼睛彎了起來,裏麵閃動著淚花。她雖然失去了一段愛情,可她還擁有更寶貴的友情和親情,而清山,縱使今生與他無緣,她依然會將他們的過去珍藏心底。
三皇子是個很好的人,她懂得珍惜。
到了宮中,宛羅讓人向三皇子那邊知會了一下會晚些回去,便和若黛前往鳳翔殿覲見皇後。見到皇後,雖然陌生,但血脈相連,若黛很容易便對姑姑心生好感。
皇後此前倒是從方準那裏知道若黛這段時間去了上清宮清修,可萬萬沒想到小侄女回來時竟然失憶了,還險些被顧峻欺騙。她又驚又氣,連帶著對貴妃母子的恨更上一層樓。
那母子二人如今深受皇上寵信,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她這個後宮之主幾乎名存實亡。
“我們黛黛到底遇到了什麼?好在沒吃虧,回來就好。”皇後鳳目噙著淚,將若黛攬進懷裏,“顧峻這豎子真是該死,我早就聽有傳言說他對你心懷不軌,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大膽,將你從上清宮擄走。”
“母後,咱們要不要把這事告訴父皇,請他做主懲治顧峻?”宛羅問道。
“不行。”皇後凝眉,一口否決,“要是讓人知道黛黛在昌平公府住了這麼多天,對她的清譽有損。況且你知道,現在顧峻、威遠將軍和楚昀聯手,皇上又相信他們,風頭無兩,隻怕到時候他直接就開口跟皇上要人了。”
那樣更糟糕,以他如今的地位,要皇上賜婚真的隻是一句話的問題,根本不容她反對。
經由皇後一分析,若黛緊張起來,她不喜歡那個人,這次離開昌平公府,不想再回去。
“別怕,你就先住在鳳翔殿,我就不信他還敢到我宮裏肆意妄為。姑姑會給你找最好的太醫,一定治好你。”皇後安慰她道。
成安侯夫婦接到宛羅的消息,一刻不停地進了宮。他們不久前才在上清宮見過女兒,誰知道這麼快她就出了事。看來上次果然是有人背後使壞,故意引他們前去探視,從而泄露黛黛行跡,而那個人顯而易見就是顧峻。
到了皇後宮中與女兒重聚,他們方得知若黛竟然失憶,麵對爹娘也想不起是誰。看到她目光無所適從,拚命想要回憶起他們,卻想不起來,麵帶自責的樣子,夫妻二人倍感誅心。
“黛黛,想不起來就不要硬想了,免得頭疼。就算不記得爹娘,你也是我們最疼愛的孩子,沒有誰能改變。”安氏心疼地摟著她,像小時候一樣拍著她的後背。
若黛淚流滿麵,對著宛羅和皇後想不起來還不覺得很難受。現在世上最親的人在眼前,她腦子裏卻絲毫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那種無力又焦躁的不安感快要將她淹沒得窒息了。
經皇後勸說,安氏同意把若黛留在宮裏,宮裏有最好的大夫,說不定能讓她恢複。但有前車之鑒,皇後又不可能時時看著她,安氏不放心女兒獨自在宮中,也一起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