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可以。”
“那我明天早上叫你。”
“嗯,好。”
閉塞的空間,時間居然如此漫長。
沉默片刻,池瑤對著前麵的背影,謝道:“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向林導推薦我。”
舒穎欣的丈夫比她大很多,出身香港豪門,不愛做生意,倒是喜歡攝影,在好萊塢當了很多年的攝影師,與林緯梁是十幾年的故交。
林緯梁有了拍《縛》的打算後,由於對國內的女演員了解不多,苦於挑選女主,便飛赴香港找舒穎欣的丈夫出主意。
舒穎欣從丈夫那裏得知後,推薦了池瑤,林緯梁看了池瑤的作品,心中甚慰,覺得是心中的人選,聽說池瑤三年前去了希臘,幾乎淡出娛樂圈,求賢若渴的他帶著劇本親自找了過去。
林緯梁一直是池瑤很敬佩的導演,這次能有和林緯梁合作的機會,感謝舒穎欣是應該的。
“還提,我們什麼交情,都說了別和我客氣。”舒穎欣故作生氣。
池瑤微微笑了笑,“好。”
舒穎欣輕歎,“你也知道我欠你的,這是應該的。”她聲音低了下去,燈光不明,她的臉色瞧不清。
就像豌豆公主終於找到了床下的那顆硌得慌的豆子,某件事,呼之欲出。
往事的嶙峋感,讓池瑤本能的回避。
她肅起臉,“別這麼說,我不覺得你欠我什麼。”
舒穎欣未作聲。
電梯終於到了。
走廊有監控,池瑤拉了拉圍巾,遮住半邊臉,走出來。
舒穎欣沒動。
池瑤回頭看她。
舒穎欣對上她的眼睛,低頭,戴上墨鏡,出來。
有了遮擋,似乎麵對過往也有了勇氣,“阿瑤,當年的事,確實是我欠你。”
“別提了。”池瑤輕輕搖頭,轉身往房間走。
她們的房間相隔的不遠。
舒穎欣跟上兩步,“阿瑤,你你會不會怪我?”
她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池瑤的心漸漸發沉,她閉了閉眼,而後淡定的轉過身,神色大度,柔聲道:“別說了,我怪你做什麼?從來沒有的事。”
舒穎欣還想說什麼,被池瑤抬手打斷。
她漫不經意的微笑,“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們明早見。”
回房,關門。
心跳漸漸升起,池瑤背靠著門,閉上眼睛。
半晌,她長歎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
雙手發涼,可能是倒春寒吧,她想。
舒穎欣看著她進房的背影,原地杵了一會,而後也回了房間。
她先是坐在椅子上,又坐在床上,心中莫名不平靜了起來,焦躁感愈演愈烈。
雖然吃飯的時候,舒穎欣對那件事隻字未提,但她心裏一直惦記著,十幾年了,她仍然無法釋懷,今天趕來,美名其曰是來參加開機儀式,其實,還不是對那件事的擔憂感在作祟。
床頭櫃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藥瓶,都是精神治療的藥物,可見她的精神狀況並不好。
舒穎欣痛苦不堪,彎腰抱住自己的頭,先是強忍淚水,而後低聲嗚咽,最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滑坐到地毯上。
雙手越來越抖,她不穩的站起來,踉蹌著撲向放在床頭的藥。
手抖得厲害,倒出的藥片散落一地,舒穎欣顧不得淩亂,撿起兩片藥,放到嘴裏,直接幹咽了下去。
鏡頭前光鮮亮麗的收視女王,此刻居然如此的狼狽,過往的回憶蹂||躪著她,席卷著她,帶著身體上的不適,舒穎欣倒在床上,蜷縮起來,抗爭著痛苦。
第二天,四月初二,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初春的風似乎帶著往冬的不甘,仍然料峭。
望霽市,城南新建的影視基地,《縛》的開機儀式在今天十點舉行。
九點左右,池瑤和舒穎欣抵達,夏星冉正好被林緯梁叫去談明天的拍攝計劃,不在房間。
與林緯梁談完話,她從酒店的會議室出來,給助理打電話。
“夏夏,池老師到了,確實是和你一個套房,她住另一間臥室。”
夏星冉一聽,心中甚喜,恨不得小跑著往電梯趕,“好,我剛從林導這出來,馬上就回去。”
期待和想念混在一起,從一月八到四月二,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一直沒見過池瑤。
終於能看到她了。
刷卡,進房,尹唯薇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茶幾上放著一盒抹茶蛋糕。
抹茶蛋糕是夏星冉訂的,昨天晚上她肚子餓,宵夜點了酒店餐廳的蛋糕,竟然意外的好吃。
池瑤很喜歡抹茶味,於是今天早上夏星冉去餐廳吃飯的時候,預訂了一份,打算帶給她嚐嚐。
“池老師在臥室。”尹唯薇朝臥室示意,而後道:“你早上在餐廳訂的抹茶蛋糕,我幫你取回來了,剛做好。”
“好,謝謝。”
尹唯薇還想說什麼,沒等開口,夏星冉已經提起了蛋糕,走去了池瑤的臥室。
臥室門開著,夏星冉抬手要敲,突然發現,臥室裏是兩個人,都背對著門口。
她動作一頓。
池瑤站著,床上坐著個女人,長發披肩,背影明顯不是池瑤的助理姚奕,池瑤正在給那個女人捏肩膀。
“昨晚沒休息好嗎?”池瑤問。
“失眠,老毛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