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錦瑟街頭,觀月樓最高層上。一個生的很是邪魅的男子,正斜斜的依在一方毛氈上,看著下方人頭攢動的兩道出神。身前的小桌上,擺放著一壇子陳年佳釀,隻是那空氣裏隱隱飄散的酒香就讓人知道定然不是凡品。

拳頭大的酒瓶旁邊,還有兩隻碧玉製成的酒杯,通透的玉色很是清潤,一個放在男子的身前,另一個卻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他的對麵。加上男子時不時眺望的神情便知,他在等人。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細微的響聲,長著狐狸眼的男子聞聲也沒有回頭,而是望著那熱鬧的街頭,埋怨的口氣說道:“可算是把你等著了,我的少主大人。”說完的同時男子回過頭來,果然見到對麵已經坐了一個容貌俊逸的絕世男子,正是離開硯菊閣一時片刻的鴻蒙。

“無聊。”鴻蒙薄唇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然後便再沒了動作。一邊的冷言見此立馬伶俐的拿起那瓶陳釀,揭開封存條,將酒香嫋嫋的水倒入了碧玉色的杯裏。

而對麵的人,也正是這觀月樓的樓主,蘇長然。此時蘇長然見自己被這麼無視,心裏自然是不樂意極了:他前幾日才被那個北朔來的公主氣的夠嗆,今日想找好友敘敘舊,發個牢騷卻被這麼對待!簡直太沒有人性了好嗎?

蘇長然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到鴻蒙沉著臉,對著冷言問道:“剛才的事情,都辦妥了嗎?”蘇長然是誰,那是六大世家蘇家的第一商業天才,聽他這麼一說,再觀察一邊冷言冷語身上的痕跡,輕易就發現幾人剛才應該……嗯,絕對是“動手”去了。

“回少主,此事已經處理妥當。隻是少主不讓封閉消息會不會讓主母……”冷言話說著說著就噤了聲,閉了嘴。心裏實在是猜不透自家少主:明明是聽說蔣富貴要帶人找主母麻煩後,就直接帶他們美曰其名,“清理垃圾”去了,怎麼在把他弄得半死不活還喂了魔門特有的活死人毒藥後,不讓他們直接殺了他封閉消息呢?萬一被其他人知道去找主母的麻煩,那不是反而給事情弄巧成拙了嗎?

冷語在旁邊也是拱了拱冷言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話。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比冷言更欣賞這位主母,可是他也相信自家少主一定不會害主母就是了。

果然,鴻蒙隻是隨意的抬了個眸子,手指取過桌上的酒杯,悠悠說了句:“他們需要知道。”然後一口將小巧的酒杯遞到口邊喝了下去,在幾個人疑惑的眼神中,繼續道:“我的女人,不可以被人找麻煩。否則,生不如死。”說罷,鴻蒙手指緊了緊手裏的酒杯,那可憐的碧玉酒杯就那樣在他的手中變成了粉碎,風一吹,就散了去。

冷言冷語在聽到自家少主用這麼認真的神色,然後,說出了這麼,咳,的情話時。一瞬間眼睛就瞪大了,心裏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雙雙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裏的不可置信,然後又都垂下了頭。嗯,他家少主一定是得了一種病……不秀恩愛會死病……

就連冷言冷語都覺得夢幻的事情,蘇長然又怎會放過這樣的絕對八卦呢。隻見他一下子就驚的跳了起來,一雙狐狸眼中寫滿了好奇心,一把撲倒桌子前頭,對著臉色淡定的鴻蒙喊道:“誰呀,是誰!竟然讓我清心寡欲的好友說出這種話,是不是那個相府的大小姐來著?哈,我就知道,在伐朝會上我就發現你們不對勁了,果然……啊哈哈!”

“閉嘴。”鴻蒙皺起眉頭,俊逸的麵龐表現出一絲明顯的不耐,在成功的讓某個聒噪的狐狸男閉上嘴後,複又清冷的問道:“你找我來什麼事。說。”說完又不慌不忙的補上一句:“簡單點。不要囉嗦。”說話的時候,還難得抬頭瞥了一眼對麵的蘇長然。

蘇長然在看到鴻蒙對他遞過來的那個無比熟悉的眼神後,心裏再次不爽了:為什麼每次和他在一塊,他都要丟這種鄙視的眼神給他!他可是冒著被家族除名追殺的風險,才和他做了這麼些年的朋友啊喂!他竟然對他這麼無情,哎,簡直比北朔那個臭丫頭還無情!

不過說到北朔的那個赫巴野兒,也不知道她從皇宮離開了沒有,有沒有回她的北朔去……

“咳咳,蘇樓主。”冷言見蘇長然突然莫名其妙由偏了的神識,連忙出聲提醒了他一下。蘇長然應聲從虛幻中醒了過來,一抬頭就看到鴻蒙眼裏越來越深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