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的身影聞言,虎軀一震,弱弱辯解:“要是不行禮,你老人家鐵定又要說我。”

清寂無人的後山崖口,向來林深草密,夜裏涼風又最是滲人,吹過草叢時更多了份寒意。

“洪宇你個臭小子,又在說我的壞話?”洪九氣的胡子一翹,作勢要拎他的耳朵。

被喚作洪宇的連忙躲開求饒。月色皎潔,他長著夏成祖的臉,神態動作卻全然不同。如此看來,此人分明是冒充的夏成祖!模樣上的逼真度,要不是看到這幕,根本無人發現蹊蹺。

“別喊我尊使,別以為我老頭子年紀大了記性不好,白天你對我的不敬我可沒忘!回去,自己領罰去!”洪九道。話裏雖是命令,卻也透著一股熟稔。看起來他和冒牌夏成祖是熟人。

洪九此話一出,洪宇立馬拉下臉來,欲哭無淚:“不是您老人家讓我演的逼真點嗎,我這也是按照你吩咐做事啊。”沒獎勵就算了,還要領罰!他比竇娥還冤啊!

洪九上去對著他的頭就是一巴掌,“還說!老頭子我當時怎麼和你說的,扮成夏成祖配合我讓花初七參加第三場比試就好,你倒好,罵我罵的倒是得勁。差點被那丫頭發現!”

對著人高馬大的洪宇又是幾腳,洪九這才平複心情拋出一句:“不過你這小子演技倒是不錯,總算是讓七丫頭能參加比試,不然這接下來的事還真不好辦了。”

見他不生氣,洪宇連忙上前狗腿討好:“說起來這還多得虧尊使大人,要不是尊使大人的易容術將我與那人樣子變得一分不差,又用移花接木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覺在那麼多人麵前換過去,縱使我演技再好,也辦不成尊使的事。說到底,還是您老人家本事大。”

洪九聽了很是受用,眼睛順當的眯起來。洪宇撓撓頭又問:“可是尊使,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處心積慮讓她參加接下來的藥會呢。”而且尊使和這女子到底是何關係。

剛說完,洪宇頭上又是一痛。

“臭小子會不會說話,什麼叫處心積慮!我這叫略施小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也!”洪九暴跳如雷,精瘦的身體氣的發抖。“哼,你以為我想搞這麼多彎子?那丫頭心高氣傲,我不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她能心甘情願拜我為師嗎。除了藥會,還有什麼能讓她有機會輸。”

“哦,原來如此……”洪宇了然的點點頭,“咦,可尊使為非要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做徒弟?”看見洪九又揚起手,洪宇立馬閉嘴,機靈的後退了好幾步。

“算你小子躲得快。”洪九放下手,轉過身去對著崖口,看著麵前深不見底的黑,神色一沉:“你盡管做你該做的事,不該問的話不要多問。”“是,尊使大人。”洪宇也正色點頭。

風簌簌拂過,一攏月華如水般落下。良久,二人再沒有動靜,靜靜立著。

“臭小子,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還有你這臉……”洪九說著嫌棄的撇過頭去,吩咐道:“那個夏成祖看著癡傻,長得也不如意。讓人看了倒胃口。你記得把他處理幹淨點,反正人品不好留著也是禍害,幹脆我就替夏家清理門戶了。”

“……是,尊使大人。”被洪九明晃晃嫌棄的洪宇,此刻內心無比崩潰。這張臉是他要換的嗎,還不是為了您老人家。現在辛辛苦苦為您鞍前馬後還得被嫌棄。過河拆橋嘛這不是……

說罷,洪宇身形一晃,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山崖口隻留洪九一人,獨自凝重望向夜空。

“希望這邊事情能夠順利進行,那人還沒找到,雲海之巔就已經等不及了。哎。”低沉的聲音飄散在夜空中,聲落,精瘦的黑袍劃過,洪九也離開了修逸山的後山崖口。

他們二人一走,懸崖邊密草微動,下一瞬悄無聲息的現出兩個身形。

一個素色蹁躚,精致的麵容光滑如綢,眉眼如星,魅惑與清純渾然一體,端一看便是個絕代佳人。她身旁一個玄色深沉,氣質俊逸如畫,眸裏的深沉卻透著生人勿近的寒意。如此一對璧人此時卻出現在寂靜無人的山崖口。

花初七看著洪九消失的方向,眼裏露出狡黠之意。原來如此,難怪原本唯唯諾諾的夏成祖突然之間性格大變,這移花接木跟易容之術真是奇妙。想來必是巫族的不傳之法。還有這老頭,在月台上看到她目光就閃躲,起先她還納悶,卻原來是打了這個心思。

“臭老頭子,敢使詐陰我。”花初七眉頭豎起。鴻蒙垂眸看著身邊之人,墨黑的瞳孔流出不一樣的光彩:“那明天的煉藥比試阿七該當如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