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臉上滿是焦急。

坐在她對麵的傅景行卻滿臉的漫不經心,道:“這家餐廳的牛排不錯,下次可以嚐嚐三成熟。”

“先生……”月又喊了聲。

“噓。”傅景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安靜吃飯。”

傅景行的聲音似乎帶著魔力,緊緊隻是一個簡單的句子,就將月安撫了下來。

月切下牛排小口小口地吃著。

在傅景行垂下眸子認真切牛排的時候,月才敢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

帶著眷戀和不舍的。

一頓晚餐就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度過。

等到兩人都放下刀叉,傅景行才終於道:“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月幾乎是沒有思索,就直接回答道:“一年零3天了先生。”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傅景行像是感歎了一聲。

月也道:“是啊,這麼久了。”

她永遠忘不了當初在牢獄裏,先生出現在她麵前的樣子。

他隻不過看了她一眼,月就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奉上去。

後來她抓著他的褲腿哀求:“請帶我走……求你……”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沒有悲憫,沒有嫌棄。

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強大得不帶絲毫的情緒,就像是他那雙能夠蠱惑人心的黑眼睛一樣,沒有絲毫的雜色。

月沉浸在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甘願臣服。

“當初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麵前嗎?”傅景行突然道。

月的眼底燃起希望的火焰,她緊張地問:“為什麼?”

傅景行懶洋洋地往椅子的靠背上靠去,突然勾唇笑起來,道:“為了我的阿寧。”

月的表情僵住了。

傅景行自顧自道:“我想去看看居然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傷害我的阿寧的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三頭六臂。”

“先生……”月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她聽到什麼崩塌的聲音。

她幾乎是拚盡了全身力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又渴求又驚恐地說:“不是這樣的,先生你在騙我對不對……你不是一直在找陸寧寧的麻煩嗎,我以為……我以為我們是在一條陣線上的……”

為什麼?

傅景行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那雙對著她的時候一直古井無波的黑眼睛裏,浮現出了幾分悲憫。

他道:“我到你麵前的時候,本來隻想給你一個痛快,沒想到你居然巴巴地湊了上來。”

而他那個時候,正好缺一把順手的刀。

幹脆直接將那個匍匐在地上的,哀求著他,要他帶她離開的女人撿了起來。

她變成了他手裏最鋒利的刀。

以至於這麼久來,他手上連半滴鮮血都沒沾到。

“不……這不可能……”月拒絕相信這一切。

她捂著耳朵,不想去聽傅景行的聲音。

對方的話語卻依舊從指縫裏鑽了進來。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沒人能傷害我的阿寧。月,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傅景行輕聲問。

那柔軟的,蠱惑的聲音。

像是鬼魅的低吟,無孔不入。

月腦子裏有一根弦繃斷了。

她無力地垂下了手,雙眼裏已經不帶絲毫的神采,眼淚無聲地從眼尾滑下來,串成了線。

“先生,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