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矯健的身影緊跟著大步跨進了洞口,瀾璟望著那被月色勾勒出來的的黑色輪廓,滿心的恐懼和委屈就像突然找到了出口一般,狠狠的爆發開來。
“黎玄!”瀾璟啞著嗓子大喊了一聲,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的淌落下來。
黎玄眼圈一熱,不禁幾步衝到瀾璟麵前,把人死死的揉進懷中。
染滿血腥的親wen間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癡迷,黎玄雙手捧著他血淚縱橫的小臉,卻是吻得無比動情。
船上那匆匆一眼,他一直珍藏在心裏,更是早已做好必死的準備,沒想到,竟然還有餘生……
那樣膽小柔弱的一個人,卻把自己獨自留在荒野之中,麵對孤獨,麵對恐懼,麵對黑暗,麵對猛獸……
隻為了一個幾乎無法想象的,救回自己的可能。
滿心的感動突然如山洪暴發一般充滿了自己的胸膛,黎玄緩緩將他拉開一段距離,臉對著臉,鼻尖貼著鼻尖,就這麼輕喘著望了他許久,才用那低沉而暗啞的嗓音覆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道:“瀾璟……嫁給我吧。”
瀾璟驚愕的抬了眸,有些無措的僵住了身體。
下一刻,那溫柔的低語卻讓他心頭湧起滿滿的甜蜜:
“我愛你。”
我愛你……
瀾璟抖了抖唇,輕顫著雙手緊緊摟住他的後背,將小臉深深埋進了他的頸窩。
黎玄,在你舍命護我離開的一刻……你在我心裏,就已是一生。
所以無論是娶還是嫁,這輩子……
我都是你的!
……
淩風和邱陽早已來到了洞外,同樣滿身是水狼狽不堪。他們看了看此刻裏邊的情形,意味深長的互相打量了一眼,便都默契的沒有進去打擾,而是分別去附近收集枯枝幹草,準備重新在洞內點火烤烤衣服,暖暖身子。
洞內的二人越wen越纏綿,到了最後,瀾璟竟情不自禁的把他按倒在地,想要覆身上去。可是黎玄卻在這突然的震動下痛苦的悶哼了一聲,劍眉緊鎖的死死咬住下唇。
“你受傷了?!”
瀾璟突然僵住了手臂,不敢再胡亂動作,遍地都是狼血,完全掩蓋掉了黎玄身上的血腥氣。
“我沒事……”黎玄緩緩用手臂支起身體,強忍著疼痛在他驚慌失措的小臉上安撫般的摸了摸。可能是瀾璟剛才情不自禁的動作有些太過激烈了,他那在冷水中泡得發白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不斷滲出鮮血。
瀾璟俯身認真的端詳過去,卻立刻急得渾身一滯,回頭對著洞外大聲喊道:“淩風!!”
淩風本就不敢走遠,聽到瀾璟焦急的大聲喚他,立刻飛奔著掠了進來,一邊將懷裏的枯枝丟在地上,一邊單膝跪在二人麵前沉聲道:“主子!”
“你身上有沒有傷藥?!”瀾璟顰眉向他望去,滿眼都是焦急。
淩風微微怔了怔,緊跟著便重重叩拜下去,沉聲道:“屬下失職,所有的行李用物都在船上,現在恐怕已經落到江底了……”
瀾璟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怨不得他,遭遇水匪,能夠保下命來已是天恩,又如何能奢求更多?
可經過淩風這麼一說他才發現,現在幾人不但沒吃沒喝,沒衣沒錢,就連救命的傷藥也沒有……
這些年他常常離宮出行,今日卻是有史以來最慘的一天!
“別擔心,我結實的很。”黎玄輕喘了兩聲,終於微微勾起唇角,強撐著身體慢慢靠坐在岩壁上垂眸道,“死不了……”
瀾璟貼坐在他身邊,滿眼心疼的點了點頭,那樣子卻是難得的乖巧。
急匆匆的腳步聲再次從黑暗中響起,邱陽雙手捧著一堆不知名的幹草走到了三人麵前,拾起丟在角落的火折子,搭好枯枝,便利索的重新點起了火。
幹草整齊的攥在一起點燃,放到了地麵,那溫暖的火光瞬間竄了竄,不消片刻便燒成了一抹灰燼。
邱陽小心的將那草木灰收集起來,送到瀾璟麵前,輕輕低語道:“這是一些幹枯的藥草,可以止血止疼,防止傷口潰爛,主子給他塗些吧。”
再次看到瀾璟俊美無儔的麵龐,邱陽便想起了自己離開江岸前的放縱。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很難活著回來了,便想在臨死前圓了自己這個念想,可是如今大家都平安無事的聚在一起,他卻突然間羞愧得有些不知所措。
“嗯。”瀾璟小心的接了,伸手去解黎玄的束帶,黎玄卻用自己厚實的掌心覆上了他的手背,輕輕攥著,搖頭道,“我自己來,莫要嚇到你了。”
隨後又轉頭對淩風揚了揚下巴,沉聲道:“去把這狼處理一下,肉切塊烤熟,狼皮整張剝下來給我。”
“是。”淩風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拖著那頭雪狼向洞外拽去,王爺膽子小,這開膛破肚還要剔骨扒皮之事,還是拿到外邊去做好了。
“我……我去幫忙……”邱陽看到就剩下自己,也立刻識趣的拍了拍手中的草灰,躬身向外退去,隻剩下黎玄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陷入了一片尷尬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