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菱在微信上和孟驤說分手的時候,孟驤正在QUESTION和諸墨喝酒。
手機一晃,他還得意洋洋地跟諸墨吹牛:“瞧瞧,她這麼晚都沒睡還跟我發微信,肯定是想我了。這女人啊,孤家寡人地在外地,和男朋友見不到麵,異地戀,可是折磨人了呢。”
諸墨端起酒杯輕酌,苦笑著說:“溫菱去外地拍戲了?”
“是啊。”孟驤有些不自在,“就我們華盛的那個本子。你知道吧?”
“知道。”諸墨點點頭,“這估計是華盛跟天辰最後一次交集了。”
“主演是何簡妤。”
“嗯。”
他的心中無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孟驤說的是個與他毫不相幹的人。
——不過的確毫不相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聽到她的名字,心底不會再有別的感觸。他前幾天和季蕁聊天的時候,學會了一個詞:不甘心。
前些天,季蕁聽他講他和何簡妤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笑出眼淚了,她卻還在笑。
他本來也跟著笑——更多的是在笑話自己,笑自己可笑,笑自己的固執,笑自己一直以來放不過自己。
季蕁笑個不停,直到最後,她捧著一罐啤酒笑得兩行淚落下來。
淚水在她臉上縱橫,滴在桌麵上,她卻還是在笑,笑得無奈又淒愴。
她說:“諸墨,我喜歡你。”
好像下一句她就會接出:“我開玩笑的。”
諸墨愣住了。
他不是察覺不到她的心意。相處這麼久以來,她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諸墨和季蕁不同,季蕁若是有什麼情緒一般都會體現在臉上,但嘴上不會直條條地告訴他人。
諸墨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同樣都不是善於表達的人,但季蕁終究比他要坦蕩一些。
她所有因為求不得而黯然神傷的情緒,全都藏在那張笑容滿布的臉之後。她從不會試探他,也從不讓他為難,情願一個人默默地忍受。
就算是忍不住流淚了,哭得梨花帶雨,她也強顏歡笑,胡亂地抹著淚花兒,笑嘻嘻地說:“我開玩笑的,你別放心上。”
他第一次因為她感到心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這股心情到底從哪兒來,又要去哪裏。
他這些日子以來,好像越來越依賴她了,三天兩頭往她家裏跑,惹得她跟著上了幾次微博新聞,家周圍也時常有埋伏著的狗仔和記者,季蕁是大四學生,臨近畢業,學校可以不去,家卻不能不回。
諸墨卻不覺得給她添了麻煩。
他真的是個萬分自私的人。
他反而享受這樣赤條條地暴露在媒體眼睛之下的狀態,就好像在宣揚:我和這個女人的關係不簡單,我已經放下何簡妤了。
他是在利用她嗎?
還是真的已經離不開她了?
季蕁見他久不回應,又抹了兩把眼淚,已經帶上了哭腔:“我開玩笑的啊,你別不理我。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我也是你的粉絲啊,作為粉絲在喜歡著你。你放心,我不會因為得不到回應而不甘心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粉絲而已,哈哈哈。”
他仍舊在沉默。
沉默到最後,她覺得自己如坐針氈,扔下啤酒瓶去廚房忙活了。
Roby湊到她身邊汪汪直叫,它咬著她的裙擺,磨蹭她的雙腿,她也不作絲毫理會。
滿屋靜謐,隻有間斷的狗吠。
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操!”
孟驤大喊一聲,把諸墨的思緒拉了回來。
孟驤忽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把把手機扔在地上,“啪嗒”一聲輕響,手機屏幕應聲而碎,閃了兩下,屏幕變成黑色了。
“怎麼了?”諸墨問他。
孟驤跌坐在沙發裏,閉著眼,胸膛起伏,喘著粗氣,神色晦暗。諸墨越發覺得不正常,又追問:“你怎麼了?孟驤?”
“媽的。”孟驤咒罵一聲,揚手點了根煙夾在唇邊,“溫菱要跟我分手。”
諸墨大感吃驚:“為什麼?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還好好的。裝的挺好的——我他媽怎麼就想不到呢,顧堯也去了。”
“顧堯?”
諸墨心感不妙。他這些日子也聽過顧堯的名頭,據說是華盛娛樂傳媒多年來背後真正的操盤手,如今出任了華盛的CEO,是真正的一把手,也是孟驤的頂頭上司。
他想不通孟驤為什麼如此暴怒,還提到了顧堯的名字。
一來是孟驤這個人換女友換的比衣服還勤快,花邊新聞不斷,溫菱與他在一起不過幾個月而已,也看不出他有多麼上心。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了就忘了,該吃吃該喝喝,他孟驤還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孟驤,根本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二來是顧堯和孟驤同在華盛,而溫菱是天辰的藝人,按理來說不過是合作了一部電影而已,除此之外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關係。
再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