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猶自氣不順,直拿眼剜蘇錦言。
蘇錦言隻當看不見,拉著王嬸子直謝她,這一院子看熱鬧的,也就這麼個婦人扶了她兩回。
王嬸子自覺沒做什麼,叫她謝得還不好意思,看蘇錦言臉上還腫得厲害,壓低聲音道:“回頭煮個雞蛋,好生滾滾,明日就該消腫了。”
蘇錦言一笑,雞蛋這玩意奢侈著呢,張氏哪能舍得給她拿來用在臉上。
一院子的人呼啦啦的走得沒了影,蘇錦言手腳利落的將散在地上的幾件衣裳收拾起來,不等張氏再發作便往西邊挨著牲口棚的屋子一鑽。
秦子衡被人抬回來的時候,的確滿身的血,可到底要不了性命,隻左腿傷得厲害,動彈不得。
外頭那樣大的動靜他自然聽到了,眼見蘇錦言躲進屋裏將唯一的幾件好衣裳收進牆角一個破舊的箱籠裏,嘴角就泛起一絲嘲諷。
他可不信蘇錦言當真是去偷銀子為自己治病的。
蘇錦言收拾好,一轉身就瞧見簡陋木板床上的秦子衡,湛藍的粗布衣裳染了不少黑紅的血跡,麵上也糊得瞧不清模樣,正目光陰寒得看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驚,生怕被人瞧出端倪來,畢竟原來的蘇吉祥可不是什麼好貨色。
“那,那個,你醒著啊……”雖然剛才在外頭左一個相公,右一個相公的,可這會子對著真人哪裏還喊得出來。
蘇錦言隻覺頭皮發麻,站在原地半響這才道一句:“我,我去燒點水。”跟著便一溜煙的跑了。
秦子衡眉頭緊蹙,心生疑惑,今兒他才被抬回來時,蘇吉祥便是滿眼的嫌棄,怎的經得外頭這一鬧,反倒目光清明,也沒有冷嘲熱諷,倒跟變了個人似得。
秦家住村頭,趙大夫家住村中,秦子德將人請來的時候,蘇錦言還在灶房燒水,張氏叉著腰站在院子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罵罵咧咧。
蘇錦言聽見動靜從灶房探出頭來,忙擦了擦手將趙大夫迎到秦子衡的屋子裏。
趙大夫還沒開始把脈,蘇錦言就先打預防針:“大夫,我相公人命要緊,銀子啥的都好說。”
都住一個村子裏,能有什麼秘密,張氏那麼個性子誰不曉得,聽得蘇錦言說得這麼一句,趙大夫還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你出去。”秦子衡看向蘇吉祥冷聲開口。
他不喜歡蘇吉祥,一來她是張氏隨便替他娶回來的,且還是迫不得已的;二來是原來的蘇吉祥的確惹人厭。
兩人成親一月有餘,這女人沒少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他生厭。
就算她今天滿心的替自己著想,可他還是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
蘇錦言對秦子衡這樣的態度沒多大的情緒起伏,畢竟原來的蘇吉祥的確是挺討人厭的,那會她看小說的時候都恨不得這麼個廢物早死早超生。
她在心裏歎口氣,什麼狗屁穿越,也太坑爹了,穿到這麼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物身上。
可既來之則安之吧,總不能巴望著能穿回去就把自己能弄死了,萬一沒死還把自個給折騰殘廢了呢?
誰還真能養她一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