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將燒著黃紙的火盆踢翻,燒盡的紙屑同跟著未燒盡的一道飛的到處都是,火苗沾染著靈堂上的白帆,瞬間就燃了起來。
丫鬟小廝匆匆忙忙的滅火,生怕一會真將這靈堂都燒了起來。
秦子衡卻跟瘋了一樣,怒吼一聲,將靈台上掛著的白帆盡數扯了下來,香案上的供品同香爐被他掃落在地,口中不住的道:“誰敢詛咒我娘子,我就殺了誰,誰敢詛咒我娘子,我就殺了誰……”
他那模樣就似阿修羅地獄逃出來的鬼煞一般可怕,半點理智都沒有,抬手便掀了香案,踩在那黑木牌位上,直將那牌位踩成幾瓣都不解氣……
陳柔音臉色煞白的帶著久久同小寶避開,生怕秦子衡不管不顧的把孩子們都傷著了。
追不上秦子衡的劉君澤同陳東落後一步趕來時,整個靈堂都已經亂七八糟的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的架著秦子衡胳膊,將他製住。
秦子衡發了狂的掙紮,口中含糊不輕的說著什麼話,也沒人聽得懂,陳東見他這樣也不是辦法,抬手就將人重新敲暈了,才算安靜下來。
劉君澤看著這亂七八糟的靈堂,鼻尖泛著酸意,把秦子衡扔了陳東:“你看著點。”
陳東點點頭,習慣性的抱怨一句:“這都什麼事。”
秦子衡被陳東扛走,丫鬟小廝們才敢出來收拾這亂七八糟的靈堂。
劉君澤吩咐人去請大夫,眼眸一垂,瞧見那被踩碎的牌位,心頭隻覺空落落的,彎腰將幾塊四分五裂的牌位撿起來拚在一塊。
指尖落在蘇氏二字上,卻久久都不能挪開。
安置好久久同小寶的陳柔音折回來,正瞧見這麼一幕,也跟著難受起來,她行到劉君澤身後,站得半響,這才道:“表哥,逝者已矣……”
想要安慰幾句,可話到嘴邊,也隻得這一句。
劉君澤悶聲應了,又抬眸看得一眼那蓋得緊緊的棺材,揚了揚手中破碎的牌位,自嘲一笑:“欠你的也都該還完了,這個,就算是為你做的最後一樁事了。”
被破壞的靈堂漸漸收拾起來,劉君澤尋了木料來,就坐在角落裏親自給蘇錦言的牌位刻出來。
手上的動作利索,口中卻道:“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扭轉局麵,更不能讓你起死回生,可是你跟秦,不對,是顧大哥,你跟他越行越遠,我也是有洗脫不掉的責任,若非我存著一絲私心,也不會讓你那麼痛苦。”
顧蘇氏,蘇氏刻了出來,到得最後才將顧姓冠上去,劉君澤心裏想著那些舊事,眼淚落到牌位上也不自知。
蘇錦言死得透透的,連句遺言都沒有。劉君澤的傷心難過一點不比秦子衡少,隻是他沒得那個資格在旁人跟前顯現出來。
畢竟是顧蘇氏而不是劉蘇氏。
新的牌位刻好,重新供在香案上,陳柔音點上香送到劉君澤跟前,卻突然問一句:“表哥,若是能從頭再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