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了。
宋元清才入京,朝臣便為了他在金鑾殿上吵得不可開交。
平王一黨以為宴王身為皇家子弟,卻未能以身作則,實是愧對聖上的囑托,也愧對南邊等著他救命的百姓。
控訴了宋元清,又將宋元業在蘄州如何平民亂,得民心一事說得天花亂墜。
這一踩一捧,委實惡心過頭,這才有人忍不住道:“說起來,平王殿下不僅得民心,隻怕還能掐會算,不然怎的蘄州一亂,他就到了呢。”
朝臣對峙,一言一語,皆有深意,這話裏頭的意思,由不得不多想。
平王一黨素來就不是低調的,當下便吵得越發凶惡起來,若不是成帝還在上頭坐著,隻怕是要打起來的。
朝堂之上連著吵了三天也沒個結果,成帝這才宣了宋元清。
雖一路從蘄州押送回京,又以戴罪之身軟禁在宴王府,可宋元清也不見狼狽之色。
一身朝服,不見多餘配飾,幹淨利落,麵容冷峻,眼眸深不見底。
年過半百的成帝靠在寶座上,眯著眼將這個從小與自己不親近的兒子打量一番。
這才開口道:“老二,你有什麼要對朕說的嗎?”
這便是要給他一個給自己辯解的機會了。
宋元清卻清楚,辯解不辯解,都是一個結果。
他不卑不亢的彎腰叩頭:“兒臣德行有愧,實叫父皇失望,甘願領罪受罰。”
成帝眉頭一挑,倒也有些意外宋元清就這麼認了下來。
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見他無不甘之色,這才又收回目光。
平王一黨擺明了就是抓住把柄,要將宋元清往死裏踩。
當下便有人站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宴王殿下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又有人道:“南邊夏日旱災嚴重,百姓民不聊生,宴王殿下身負重任,卻不將百姓性命放在眼裏,委實叫人寒心,論罪當……”
成帝笑看這些人論起宋元清的罪,口中雖什麼都沒說,可心裏卻升了幾分戾氣。
宋元清這招以退為進用得倒也算好,可如此被人踩在腳下半句都不吭,又讓他看不上。
朝堂上吵吵鬧鬧半天,也沒個決斷。
最後還是吏部尚書杜弘文出來替宋元清說了句好話。
“南邊旱災,百姓流離失所,本就有不可控的危險,宴王殿下雖有玩忽職守之嫌,但差事也沒出什麼差錯,還請聖上酌情。”
民亂一事,眾人絕口不提,心中卻都明白是因賦稅問題。
成帝當太子的時候,就將權衡的手段玩得極好。
此番見杜弘文開了口,便也順著台階下:“念在宴王初犯,且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此次便不深究。”
他頓得一頓,見平王一黨都不開口了,眼眸沉了沉。
“杖責二十,罰俸一年,革職停用,禁足思過三個月。”
宋元清一臉平靜,複又彎腰叩頭:“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必不再犯。”
罪責已定,朝會便也散了,宋元清領了二十仗責,最後叫宮人抬著送回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