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浮宮常年不見天日的地牢,這幾天迎來了批新客人。
這撥人分了兩側關押,一下子將地牢塞了個滿滿當當,一側哀嚎聲、哭嚷聲、推搡叫罵聲在地牢上空響徹不絕,另一側卻十分安靜。
因為那裏隻關了兩個人。
陰暗潮濕的牢獄裏,其中一人周身遍布血痕,麵容慘白,唇色烏青,正是文思寧。
當日她狹路相逢妙音仙子,為了護住衛虞不小心被姬音偷襲重傷,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幾乎就要殞命了。
文思寧側頭,衛虞早已哭累,伏在她肩上沉沉睡去。她不像那幫不成器的仙門弟子,是一個人默默垂淚,要將眼睛哭得通紅才罷休。文思寧歎了口氣,忍著疼痛將人抱在懷裏。
那年師尊將年幼的衛虞交給自己,她便無一日不怕。衛虞自幼在自己身邊長大,文思寧護她寵她,讓她長成了無憂無慮,驕縱天真的模樣,可這並不是師尊想要的結果。
到底師尊想要什麼,文思寧也不清楚。
文思寧是慎獨慎微的大師姐,是清風明月的玄靈宮首徒,是師尊手裏的尖刃。
可如今,她開始後悔,不該帶衛虞來這裏。
她仿佛看到一張巨大的棋盤,小心翼翼守護的衛虞和自己一齊成了棋子,那隻無形的、能攪動風雲的大手正懸在上空,隨時準備將她們拋出去。
一朝入局,永不脫身。
對麵的牢間傳來一聲尖叫,文思寧卻累了,她閉上疲憊的雙目,撐著頭陷入昏睡。
衛虞已悄然看了許久,溫柔的目光劃過眉梢、鼻尖,最後落在那一抹紅唇之上,她仰頭,雙唇堪堪擦過,便足以讓她心神大亂。
“師姐…………”
衛虞口齒纏綿,眼角漾著水色,額間忽然飛起一抹紅光——那是一株嬌豔欲滴的含苞紅蓮。她嗬了口氣,一縷黑煙從喉間溢出,沒入文思寧的身體,黑煙愈濃,她臉上血色愈盛,像塗了兩抹腮紅,詭豔非常。
“師姐,我帶你走吧…………”
“我們永遠不分開,永遠…………”
衛虞閉著眼睛,摟著她,無限依戀地靠著她,像在做一個永遠都不會醒來的美夢。
泓萱被伏念用根紅綢又拉又扯玩了半天,最後好說歹說才將她勸住不要殺人。
彼時那朵紅綢花已經綁在她發髻上,迎風搖曳,遠遠看上去,像不知哪個花樓畫風豔俗的鴇媽媽。
“你背著,本尊怕髒手。”
伏念指了指地上的人,泓萱伸出手正要把人拉起來,她又變了主意,“等等。”
泓萱還沒有背過自己,怎麼能背別人?
伏念將人扔進儲物袋,滿意了。
泓萱擔心:“魔尊大人,她不會死在裏麵吧?”
伏念有些吃味:“這還沒一會兒呢你就惦記上了,死了不是正好。”
泓萱:“???”
哇靠,她不是你老情人嗎?伏念你對情人尚且這麼涼薄,那對我豈不是……
泓萱細思極恐,後背一陣涼颼颼,連忙和伏念拉開距離,就怕她魔性大發無差別攻擊。
“你做什麼?”伏念疑惑,往前走了一步。泓萱急忙往後退了一步,大喊:“魔尊大人,您別過來1
“不要過來?本尊難道會對你做什麼?”伏念看了眼肮髒雜亂的小院,嫌棄道,“那也不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