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世子的皇城和往日沒什麼區別, 日頭照常升起,皇帝照常上朝。

新年如期而至,大街小巷掛滿了紅燈籠迎接著新年, 連那些被限製在別苑中的王侯們心情都變好了。

唯有江澤清不適應。

六皇子的神情一日比一日冷,看著比之前更不近人情了。

梁皇壽宴定在正月初三,午間便有大臣拎著壽禮帶著妻子來到皇宮, 新年的熱鬧氣氛無形將君臣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

到了傍晚,梁皇帶著眾大臣移駕到宴廳, 壽宴的座次更為謹慎,太子、王侯、重臣……

似乎和以往的宴會沒什麼不同, 可這裏沒有小世子。

江澤清垂下眼,薄唇緊抿。

“喲, 這父皇壽宴,六弟的興致看著似乎不高啊。”三皇子遙遙舉杯,表情幸災樂禍, “聽聞六弟最近不太順, 名下的幾家商行都被關停了,怕是損失頗多吧。”

江澤清掀起眼皮看向三皇子,隨後又平靜地移開眼神。

三皇子看江澤清這萎靡的狀態就覺得身心舒爽。他在山莊遭人暗算落入湖中,發熱整整兩日, 糟了不少的罪, 連拜山都沒能去, 三皇子雖沒有證據,但卻直覺認定是江澤清做的。

回到皇城,三皇子咽不下這口氣,恰好太子也想整治江澤清,兩人一拍即合, 直接把江澤清弄商行的事報給了梁皇,梁皇起初不在意,但在看到賬本的利潤後立刻改變主意,當場決定把六皇子的商行並到皇家商行中。

至於賺的錢?那自然是充入國庫咯。

三皇子自認為報複成功,不止斷了江澤清的財路,還讓江澤清有苦難言,隻能在這兒喝悶酒,江澤清越是不理他,他就越覺得自己成功。

三皇子得意洋洋:“六弟可別急著傷心,一會兒說不定還有更難過的事呢。”

江澤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愁緒難言。

……葉琉光。

三皇子哪裏知道江澤清的萎靡和商行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澤清早便不想經營那個商行了,雖說吸金本事不錯,但賺錢周期太長,出海搜羅點新奇玩意也要先上交一批給國庫,交的稅也比平常營生多,還總要躲藏,太耗精力。在江澤清眼中,這根本就是個賠本買賣。

他知道梁皇拜山期間是太子監國後,便故意將商行賺錢的消息散出去,以太子沉不住氣的性子必會把商行的事透露給梁皇,而梁皇不可能放過一個充國庫的好機會。

梁皇收了商行也要用人經營,他剩下一大筆雇工人的錢,每年還能白從梁皇這兒得分紅,算下來到手未必的比之前少。

“江南富庶,風景也好,平陽王卻整日待在邊疆,那麼大個封地就放在那,一點不會享受啊。”朔王今夜喝了不少酒,又仗著平陽王本人不在場,接著酒勁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江南是平陽王的封地,地界大,氣候宜人,風景優美,文人墨客常有優美詩句流出,吸引著外來人去那,商行多如牛毛,又是產鹽的重地,光靠收稅每年就賺的盆滿缽滿,根本不用愁歲貢。

諸候眼熱許久,卻也隻敢這種時候說說酸話。

“江南是好啊。”梁皇也已經有了些醉意,他晃著酒杯,“葉占都好幾年不回江南了,就在邊疆那窩著,朕都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個封地了,連江南縣令都是朕給他撥過去的人。”

朔王聽梁皇這裝模作樣的話差點沒忍住翻白眼。這可有什麼記不住的?記不住地還能記不住錢?當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能把安插人手說的這麼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