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王世淮受寵,而是他的長姐,王家嫡長女王婉柔,那可是當朝的皇後,陛下唯一愛著的女人。
傳聞南帝荒淫無度,上到宗室貴女,下到貧民百姓的女兒,姿色貌美者,皆難逃其魔爪。
自先朝帝薨逝後,按禮製,皇室兒女應守孝三年,禁大型禮樂。
但這位小皇帝,別說三年了,僅僅三個月,他的後宮便美女如雲了。他日日隻沉迷美色,陷於笙管。
更令人咋舌的是,這樣的一個浪人皇帝,身邊的女子換來換去,卻唯獨對王皇後,始終寵愛不斷。
而王婉柔也僅有王世淮這一胞弟,由於王家屬於老來得子,其父已歿,隻剩一高齡的老太太。
因而王婉柔對這弟弟,既盡姐姐的責任,又兼顧父母的角色,打小姐弟兩人的感情,極其深厚。
正所謂愛屋及烏,南帝喜愛王婉柔,連帶著也對這位胞弟恩寵有加。
雖說王世淮不是什麼朝廷命官,但就“國舅爺”這個稱呼,也足夠他在金陵混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
王世淮站在車前,也不看這位府尹大人,反而裝作伸懶腰的樣子,暗中查看著周圍情況。
上午案發現場早已一片混亂,地上車馬痕跡混著斑斑血汙,方向已然辯駁不清。
再看著馬前這位假殷勤的府尹,他心裏不禁一陣冷笑。
而可憐的府尹大人,依舊躬身等著這國舅爺說點什麼,人群裏已然有些許騷動起來。
不知怎的,王世淮忽然心情大好,嘴角彎起。
“錢大人可別這麼見外了,我看大人帶著重兵把守西街,想必是有要事,世淮就不耽擱大人處理公務了。”
說著,便放下了車簾。
正當錢清心內竊喜送走這菩薩時,誰知王世淮又挑開車簾,漫不經心地開口問:“就是我母親大人還在家等我回去用晚膳,從此地再繞去我府上,怕是太遠了些,不知大人是否能行個方便?”
這一問倒是給錢清嚇了個趔趄。他在心裏歎道今天要是不給這菩薩過去,這事怕就過不去了。
無奈在這個世道,權利始終是個好東西。
錢清還是要堆笑著朝王世淮施了個禮。“既是老夫人等著,那國舅爺您請便。說到底,這金陵的路呀,您想橫著走也都是行的。”
王世淮聽到“橫著走”這幾個字,隨即翻了個大白眼,心下一陣咒罵。
好你個錢清,這罵人還不帶拐彎的!走著瞧,本公子早晚叫人收拾你一頓。
本是恭維的一番話,錢清要是知道被這樣曲解了,指不定想拿塊豆腐撞死自己。
緊接著他便命人速速清了路障,恭送國舅爺等等。
待馬車駛出西街,車內人輕飄飄地往外問了一句。
“追雲,可看清了?痕跡都亂了吧?”
馬前的車夫嗯了一句,二人便不再言語
程寄書,今夜,或許你能睡個好覺了。王世淮在心裏默念道。
而朗月閣內,程寄書冷眼看著桌上的四副鈴鐺,隻命寒昭好生收起來。
將來的某一天,或許會有大用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