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是什麼?是他一直壓抑在心底,卻從未擺在台麵上的東西。
霍司年曾無數次硬著頭皮,想要對溫瀾說說自己的真心話,但話到嘴邊,還是卻步了。唯一一次離成功最近的是那一次。
那一次,他趕到溫宅,他想要告訴溫瀾,隻要她願意,那麼他們大可以脫離一切,遠走高飛。那一天,他成功地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卻沒想到,溫瀾隻是輕描淡寫地將他的話撣開,如撣開一絲絲汙濁的灰塵一般。
溫瀾告訴霍司年,她也喜歡他,隻不過她愛的人,是霍容景。
直到那一刻,霍司年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原來溫瀾留在霍容景的身邊,並不全是為了姑姑。也對,像她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委屈自己?她是真心喜歡霍容景的,以真心的名義,她願意付出一切,即便得來的會是挫骨揚灰一般的悲壯下場。
就比如說現在。
溫瀾一個人慢悠悠地在小院裏閑逛著,耳邊充斥著的隻有風聲,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身後屬於霍司年的腳步聲,她聽不見,或許也不想聽。
此時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安然而自由。
霍容景已經明確表示要讓他離開溫瀾,他不是一個寬容大度的男人,更不可能讓一個對溫瀾有非分之想的男人陪伴在她的身邊。所以,如果沒有估計錯,這將會是霍司年最後一次與溫瀾站得這麼近了。
至少是這段時間以內的最後一次。
若是再不說,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霍司年的拳頭一次一次握緊,又一次一次鬆開,最終,他決定再給一次機會。
他急急地邁開長腿,往前走了幾步,還未來得及抓緊溫瀾的手,便聽見身後傳來“謔”地一聲。
驀地回頭,霍司年赫然看見站在大門口的霍容景與蘇若雨。
霍容景冷冷地站在門外,周身上下散發的氣場幾乎讓人不敢靠近,而蘇若雨則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她依在他的身邊,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聲也不吭。
霍司年舉了一半的手忽然僵了僵,最終頹然放下。
這樣的他,太怯懦了,又怎麼能將溫瀾從霍容景懷抱中奪走,又怎麼能真的陪伴在她的身邊,又怎麼能照顧好她。
霍司年無力地垂下眼簾,聽見聲響的溫瀾轉身,見到霍司年站在離自己不遠處,剛想開口,餘光卻瞄到了門外的霍容景與蘇若雨。
真是郎才女貌,光是這樣站在一起,便已經讓人覺得他們倆無比相配了。溫瀾苦澀地笑了笑,又覺得自己這般為賦新詞強說愁似乎有些矯情了,便定了定神。
正當他們四個人遠遠地對視,不知應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霍司年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名字,挑了挑眉,隨即接起電話。
“司年,你馬上給我過來。你和溫瀾是怎麼回事?她是你小嬸,難道你糊塗了嗎?”那頭徐老太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幾乎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
霍司年皺眉,打斷了徐老太,“慢著——奶奶,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