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做人還是得厚道些,若不是溫瀾的父親當年想要私吞霍氏的股份,眼下說不定也不至於遭到這樣的報應!
老太太想著想著,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一時之間,腿不疼了,腰不酸了,甚至還感覺自己身輕如燕了起來。
溫瀾慢慢地走到門邊,將房門關上,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許如依正在身後緊緊盯著自己。許如依何曾這樣怯懦過,一直以來,她不總是囂張跋扈,生怕說出口的話無法傷害到她的嗎?
若非經曆了一場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的變故,她又何至於像現在這樣亦步亦趨?
手從門把上移開,溫瀾緩緩轉身。
一向愛美的許如依穿著性感的上衣和故意做成破爛效果的短褲,衣服的質地極差,就像是從地攤上淘的,臉上幾乎五顏六色的斑斕眼影更是讓她看起來像極了滑稽劇演員。
常有人說許如依與她長得像,但現在,意氣風發的小姑娘木然地看著她,雙眼失去了所有神采,即便底子再好,看起來也隻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漂亮娃娃。
溫瀾在心底歎氣。
此時此刻,之前的種種恩怨早就已經煙消雲散,因為她是她妹妹,她們的血緣關係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熄滅的。
春風吹又生。
她終於意識到,她希望許如依能過得好。即便不是為了姑姑,隻為了她自己,她也得將自己的日子好好過下去。
“如依。”溫瀾啟唇,拉著許如依坐在飄窗台上,盯著她看了片刻,卻始終說不出什麼話來。
許如依尷尬地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無論她身上遭受了怎樣的變故,溫瀾總是雲淡風輕。她不悲不喜,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一切,而後等待命運的安排。
過去許如依總是嘲笑她裝模作樣,可現在——什麼是裝模作樣,什麼是波瀾不驚,連許如依自己都分不清了。
飄窗台上擺了軟綿綿的墊子,雪白雪白的,風將窗簾吹起,微風輕輕拂過,擺在筷托上的筷子微微移動,而後緩緩靜止。
她的生活如此精致,反觀自己,這些日子的種種,簡直不是人過的。
許如依忽然想起了她與林龍一起住在出租屋裏的生活。
破舊不堪的環境、到處洋溢著黴味以及食物腐爛後臭味的狹小空間,他時不時的拳打腳踢與冷嘲熱諷。
好說歹說,林龍終於答應與她和好了,但是之前的激情與甜蜜早已被衝淡,取而代之的是對她深深的膩煩,就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步,走錯了。
若是不這麼早與他住在一起,或許這段感情就不會這麼容易歸於平靜。
來到這裏,隻不過是因為她想向溫瀾借一點錢而已,林龍說了,他們的錢不夠用了,而她又沒有賺錢的能力,如果再不想想辦法去弄點錢,接下來就真不知道怎麼過了。
所以,她來了,為了未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