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天翊也不點破她,就看著她一副偷了漢子被人抓住的慌張模樣,在那裏坐立不安的皺著小臉,啃著手指甲,嘴裏念念有詞的祈禱著外麵的人快點走。
“你這麼不想讓她看到,咱們開車就好了。”柏天翊淡定的提議道。
竇芷橙瞄了一眼車外的輪椅嗔道:“輪椅還在外麵呢,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死了死了,怎麼辦?”
柏天翊要暴露了,可是現在根本就還不是暴露的時機啊,怎麼辦?
竇芷橙慌亂的在腦子裏一遍一遍的問著怎麼辦,柏天翊頓時覺得之前籠罩在心裏的陰霾一下子便被風吹散了,此刻他的心情愉悅極了,他一臉享受的看著竇芷橙替他著急的樣子。
其實他們可以馬上開車走的,那輪椅又不是訂製的,全世界大把多一模一樣的,就算是看到了又怎麼樣?也不能說明什麼,更不能證明那就是他柏天翊的,所以竇芷橙是急糊塗了,總覺得別人會認得他的東西。
事實上,他的東西除了親近的人之外,是沒有人會認得的。
竇之遙敲了半天車玻璃也沒反應,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視線移到停在一旁的輪椅上,竇芷橙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不會認出來吧?
事實上竇之遙當然認不出來啊,她一共就見過柏天翊一兩次,而且都隻是遠遠的看著,根本沒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所以就算這張椅子放在她麵前,她也頂多就是疑惑而已。
“那張輪椅被她圍著轉了三圈了,大概以後都不能坐那輛了,昊然,明天將那張輪椅給燒了。”柏天翊視線劃過窗外,看著竇之遙恨不得要將那張輪椅刻在腦子裏的樣子,淡淡的開口道。
一直坐在駕駛座前充當空氣的宋昊然見老板突然開口跟自己說話,忙應了一聲,表示一會兒等竇之遙走了就把它拿回來,然後盡快處理掉。
“她怎麼還不走啊?這個人果然是每天不給我找出點事兒來就不能安生。”竇芷橙咬著指甲,死死的瞪著窗外那個無聊的女人,直到她百無聊賴的走向自己的車,然後一腳油門駛出了這個停車場,竇芷橙才算鬆了口氣。
宋昊然見竇之遙終於走遠了,忙下車把那張輪椅給收了進來,然後迅速的開著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再待下去就真是玩完了。
車子駛出了太悅樓的範圍,宋昊然才總算是鬆了口氣,最近他家老板總幹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情,他覺得再被這麼嚇下去,他非得心髒病不可。
車子下路開到了柏家別墅,柏天翊坐著那張輪椅進去,臨走前交待宋昊然第二天來接他的時候記得帶另一輛輪椅過來,宋昊然應了一聲,然後開著車離開了。
晚上什麼也沒吃,所以柏天翊交待廚房給他們煮點宵夜,臥室的門一關上,竇芷橙便開始秋後算賬,揪著柏天翊的衣襟罵道:“柏天翊,你特麼是不是嫌命太長了,這麼急著到地府去趕趟,啊?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你也敢暴露,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柏天翊沒有反抗,任她揪著自己用力的搖,相反,她的反應令他很受用,至少這讓他覺得,她是在乎他,關心他的,而且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在乎。
等竇芷橙發完火了,柏天翊才無辜而又誠實的來了一句:“芷橙,我承認我瘋了,但是麵對你的時候,我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隨時都會崩塌,隻有你才會令我如此的瘋狂,你難道不知道嗎?你下次再刺激我,我不知道我還會做出些什麼來。”
竇芷橙挑眉:“這麼說,你還威脅上我了?”
柏天翊伸手扳住她的肩膀,聲音放低一些跟她說:“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在跟你陳述一個事實,芷橙,在我的記憶裏我已經認識了你十幾年了,可是你卻不記得了,而當你不記得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你了,所以你無法體會到我現在這種感情,也無法理解我為什麼會失控。”
竇芷橙懵了有差不多三十秒鍾,柏天翊說的每一個字看起來都那麼自然,就好像在說一件關於天氣或吃飯的事情一樣,可是從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又那麼據有份量的砸落在竇芷橙的心頭,令她的心猛的顫了一下。
這無疑是她聽過的從柏天翊嘴裏說出來的有史以來最美的情話,雖然沒什麼華麗的辭藻,但他說的卻太自然,自然到他覺得這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愛她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他自願的單戀著她,為她傾盡全力,從來沒有想過後悔。
他說,在你不記得的這些年裏,我就已經愛你了。
竇芷橙的心有如拂過一道春風,蕩得她的心一陣陣的發麻。
柏天翊抬手拂開了落在竇芷橙額前的幾縷亂發,動作輕柔得就像在拂去一隻易碎的瓷娃娃上麵的灰塵,他的眼神裏寫滿了專注,就好像,在他的眼裏,她的一切都是應該被小心翼翼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