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淵(1 / 3)

辭天溪醒來之時,看見一片天,沒有太陽,光線仿佛能流動一般,晶瑩瑩輕蕩蕩的空氣漂浮著,發著光,充斥著四麵八方,酒紅色的天空微醺,海浪拍打著進了他的耳朵,他掙紮坐了起來,甩了一下水,發現自己泡在水裏,白色的紗衣一擺飄在水麵上,鼓了一個氣泡,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淺灘上,麵前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海,他的周圍全是一片血紅的花,從沙石裏長出來,在海水裏搖曳,長出海麵,染紅了海水,在風浪拍打裏,海水不斷地衝刷著腳邊的沙石,他嗅了嗅,沒有任何香味。

辭天溪感覺一陣頭疼,卻已記不起自己怎麼掉進了海裏,又是如何來到了這裏,而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辭天溪伸出手來,右手有些無力,他隻能低頭去將就右手,從額頭摸下來一片黏糊糊的血液,不知道是不是海裏的礁石把額頭撞破了,他的右手腕部有一個巨大的蜘蛛狀的疤痕,愈合得猙獰而模糊,他摸了摸疤痕,疤痕裏湧出一股熱流,通往全身,他的腦海閃過很多心法和術法的秘訣,他還是想不起來這疤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自己仿佛睡了很多年,對於過往,想不起絲毫。

環顧四周,不遠處,有些民房瓦舍,隱匿在白色的霧氣中,若隱若現,他站起來,海水倒映出他的樣子,一頭白發格外顯眼。

“我何時有一頭白發?”他禁不住問出聲來,沒有人回答他,他往後退了幾步,卻感到腳底踩中了一塊一硬物,他蹲下去瞧,是一角碎石,一個離字,雕被刻在石頭上,他沿著海岸走上去,找到了埋在沙裏的一塊缺了一角的半塊石碑,“人淵”,“離人淵”他念道,周圍白霧漸濃,他不知道離人淵處於西麟城的哪一處,至少他沒有聽過。

民房瓦舍中有一座圓形建築格外的突出,周圍死寂無聲,沒有一絲人氣。

他沿著窗戶躍了進去,因為建築沒有門,窗戶很大,也很高,他馬上被建築內部的情景吸引住了。

所望之處皆是紅色的花,圓形的地板上,巨大的柱子上,凸起的屋頂,除了中間那個圓形的大水池,放眼所至,均是紅色的花蕊。

他找到一塊平整的地方,坐在花海裏,捏了一個響指,空氣燃起一個小火團,漂浮在他的麵前,他脫下衣服來攤開烘烤,他又念了一個心法,變幻出一套玉石茶盞,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火焰星子濺落,點燃了一朵紅色的花朵,一種青色的煙霧沉沉下墜,被茶盞吸收了去,他沒有在意,將著喝下去,無味的水成了陳年佳釀,辭天溪覺得該給這花起個名字,叫做離人醉。

辭天溪巡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人,整個島嶼都是死氣沉沉的,除了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建起的建築,僅有幾隻自由繁衍的牲畜,這裏仿佛是被丟棄的世外桃源。若往遠處看去,四周隻能看見白茫茫一片,厚厚的霧氣一直籠罩著島嶼四周,不散去分毫。

這離人醉除了做酒,還能安神,很快辭天溪躺在花海裏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小孩子從一個洞穴裏爬出來,一邊爬一邊哭,他伸手去拉,漆黑的洞穴裏突然伸出一隻手,一隻黑色的手將這個孩子猛的拉了進去,辭天溪驚醒,周圍冷月柔柔。

許多年後,某一天夜裏,遠處一片小孤島上亮起一點光亮,從睡夢中醒來的辭天溪有些疑惑,穿了上衣往那邊飛去。亮光來自一個洞穴,一朵白色的小火球飄在洞穴的頂部,像是故意等待辭天溪的到來,那火球滅了,月光下,他看見一隻小手在洞穴外,慘白慘白的,是一個昏厥的小孩,和辭天溪一樣有著一頭白發,一身黑色的袍子破破爛爛,一隻袖子已經不見了,撕裂到肩頭的位置,上麵有血跡,一個深深的牙印撕裂了皮肉,露出森森的白骨。

辭天溪抱著他,飄回到火堆旁邊,變化出一套和自己身上一樣的白衣,辭天溪捏了捏孩子的脈搏,他有些吃驚,這孩子看上去隻是十一二歲的模樣,居然擁有天支術法師的靈氣,西麟城最小的天才術法師成名之時,不過十八,若這孩子能救活,悉心教導,必定會有出人意料之外的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