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無憂醒來的時候,風雪剛剛好是一天最大的時候,老頭坐在他的床前,外頭一陣陣的呼嘯聲,帳篷內火焰蠶食著幹枯的柴火,發出熾熱的光芒,他有些發愣,合嘉足闕躺在隔壁的床鋪上,一頭白色長發披散著,依舊昏睡,子無憂立馬爬起來,喚了一聲師傅。
“你們倒有些能耐。”老頭道,他拉過子無憂的手,給他把脈,“恢複的不錯。”他又看了一下合嘉足闕,“不過你這師弟倒是弱了些。”
子無憂對於老頭的出現頗感意外,他皺了皺眉,掏出那書卷,雙手捧著遞給老頭。
老頭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接過書,道:“仔細想來區區幾個地支卻能讓一個皇子將他那心腹派遣到這種地方來,你可覺得有什麼不妥?”子無憂道:“那數斯向來凶猛,昨晚卻毫不戀戰,莫非?”他坐直了身體,已經猜到各中原因。
“這鬆子林幾日前有異動,有幾個膽大的獵人聽到深夜有打鬥的聲音,還有野獸的悲鳴。”老頭去倒了杯爐火上的水,吹著蒸騰的熱氣道:“想來是有什麼東西出現了,顯然那異獸遊弋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我派人前去查看,地上有一些血跡,那遊弋身上有傷。”
更加厲害的東西?子無憂白色的眼眸裏波光流轉,眉頭緊皺,任憑他怎麼想,也記不起來這鬆子林有什麼更厲害的東西,是什麼能讓皇族皇子如此緊張?
“這北境奇怪的事情太多了,現如今,不必去想這些,為師自有安排。你們安心靜養幾天,等到恢複的差不多了,捕手團要你們憂心的事情多了去了。”老頭道,又從袖兜裏掏出幾個牌子,放在子無憂的身旁,上麵雕刻了一個箭羽的符號,這正是捕手團的令牌,代表著認可他們的加入了。
“我們昨晚遇到了影子。”子無憂想起昨天晚上那個棘手的影甲,影子殺手但凡出手,必定抱著十足的把握。
“看來他們也知道了那數斯負傷的消息,他們一直覬覦著這書卷,如今,那唯一的知情者不在了,想必以後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
“這書卷是皇族守護之物,出現如此大的變故,如今師傅卻主動要拿著燙手山芋,隻怕……”子無憂頓了頓,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老頭笑了笑,搖搖頭道:“這皇族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先前派了一撥人過來,卻都被人屠殺殆盡,丟棄在這林子之中,想來也是這影子的傑作,如今,我將這書卷完整交出去,必是守護有功,何來燙手山芋一說?”
子無憂沉吟片刻,“弟子明白。”老頭擺了擺手,走出了帳篷。子無憂把手搭在胸前,向著背影的方向作了一揖。
帳篷一片寂靜,子無憂穿了一件衣裳,來到合嘉足闕的床前,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知為何,他心裏感覺到有一些怪異,如今,他那曾經的師傅,正寄宿在這具身體裏,如此近,但他又突然感覺如此的遠。
“幹嘛呢?”合嘉足闕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悠悠的睜開眼睛。隻瞧見那子無憂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鼻子上,“是不是覺得我還沒死?你有些可惜?”這熟悉的語氣,不是他的師傅,子無憂不做聲,他去倒了一杯水。
合嘉足闕裹著被子坐起來,好像一個毛毛蟲。“奇怪,我這頭發怎麼又長又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見了那頭怪獸之後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合嘉足闕用兩隻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看了看子無憂,“不過,這白頭發倒也挺帥的,留著也還不錯。”
“你不記得了嗎?”子無憂問道,他想起辭天溪騰騰仙氣的樣子。“記得什麼?”合嘉足闕看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有什麼吃的沒有?”合嘉足闕的肚子咕咕的叫,他不記得後麵發生的事情了,隻覺得一覺睡醒起來,全身都餓的沒有了力氣。
“我給你烤兔子吧。”子無憂把手中的水遞給他,卻瞧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