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和平番外(完)(1 / 3)

顧和平這時才恍悟, 之前在北京時, 岑月對自己說過的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諸如“包養你要多少錢”“你願意做上門女婿嗎”等近乎童言無忌的言論, 原來是真的。

據他判斷, 岑飛健的身家應是相當殷實, 舉手投足也不似一般的暴發戶。

至於岑月,一聲招呼後,她也不再跟他搭話,坐在靠門邊的沙發上, 低著頭玩手機。岑飛健看女兒一眼, 也由她待了。一包廂的老爺們兒,喝酒唱歌那是例行作業。顧和平交際能力沒的說,和誰都能稱兄道弟。不多久, 也是半斤酒量入了喉。

沾了酒, 乙方那個能管事兒的就有點雲裏霧裏亂搞了。豪邁一揮手,把經理叫了進來, 舌頭捋不直地在他耳邊說著什麼。很快,進來一堆長腿旗袍美女,香水味驅逐酒味,顧和平差點沒被熏暈。

他坐在長沙發上, 還沒緩過勁兒呢, 衣擺就被人扯住, 晃了幾晃。

顧和平暈著腦袋側過頭,就看見不知何時竄過來的岑月。

她歪著頭, 白皙幹淨的一張臉上是被流彩燈耀出來的光亮。顧和平下意識地低下頭,“你說什麼?”

岑月大聲了些,告訴他,“你選左邊第三位,她在這裏的點單率很高的,服務評價不錯。”

顧和平:“……?”

“其它的就別選啦,都是老油條了,你不會喜歡的。”

顧和平心想,小姑娘,你特麼真是個人才啊。他甚至一瞬間恍然,她說過對自己有好感這回事,是不是幻聽來著?哪有給喜歡的人推薦別的女人的?

“不好。”岑月忽說:“我爸要唱歌啦。”

“什麼?”

她已拉住他的手站起身,“我們走吧,我爸唱歌可難聽。”

出了包廂,她一直揪著他的衣袖,顧和平哎哎哎地叫喚,“我衣服都要被你拽下來了。”

岑月說:“拽下來不正好?”

“啊?”

“剛看到那麼多美女,你應該很熱才對。”

顧和平聽出她話裏有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拐著彎兒罵我。”

岑月點點頭,“就是讓你知道。”

顧和平誒嘿一聲樂了,“你叫岑杠杠吧。”

到這,岑月終於笑了起來。

兩人站在窗戶邊透氣,顧和平問:“你拍完那電影,是不是從青海直接回的山西?”

“沒呀,我還回北京收拾行李了。”

“以後怎麼打算?留家還是去北京?”

“先在家陪陪我爸。”

顧和平“哦”了聲。

岑月問他,“你過來出差的?”

“嗯,談合同。”

“那你好好談吧,別跟他們一塊兒玩。”岑月一本正經道:“你要想玩兒,問問我,我帶你找對的地方。”

顧和平哭笑不得,“喂,小姑娘,能不能矜持點了?”

岑月說:“我要矜持,你就不會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啦。”

顧和平躲不開她注目的視線,坦然,誠實,還有一分恰到好處的升溫。好像表達心意這回事,是她人生字典中再正常不過的習慣。就如喜歡晴天,喜歡喝奶茶,喜歡跳鋼管舞一樣簡單。

顧和平當然不為所動。

這麼多年下來,自己對別人說過的胡話鬼話太多,早就刀槍不入,心如硬石了。他看著岑月,就覺得這姑娘簡單、直接,心思不躲不藏,有小聰明,但沒壞心機。

岑月站得腿有點麻,對他抬了抬下巴,“走算了唄,我送你回酒店。”

顧和平笑,“會開車?”

“開車來的,有證駕駛。”岑月徑直朝前。

這應酬局可有可無,走與不走都影響不了什麼。顧和平隨她坐電梯下樓,岑月走得快,先去取車。沒兩分鍾,一輛拉風的大摩托就停在了顧和平麵前。

岑月戴著一隻黑色頭盔,短短的機車款羽絨服,單腳撐地,雙手扶著車把,酷酷衝他吹了聲口哨,“上車。”

她還丟過來另一隻頭盔,騷粉騷粉的,後腦勺還印了個hello kitty。顧和平把頭盔轉了一圈,滿眼嫌棄,但最後還是戴上了。

他坐上後座,調整坐姿,“我記得你在北京是不是也騎過一次啊?帶著小西。”

“嗯。”岑月言簡意賅,油門一擰,轟隆隆,“走了。”

速度一上來,顧和平便往後仰,下意識地抓住岑月的肩。

四月晚風微涼,燈火欲眠,街景往後退,一幀幀的鏡頭,速度太快,顧和平什麼都沒記住。岑月身姿纖瘦,挨得近,能看見她小小一隻,背往前傾,架勢倒是熟溜的很。

她停車後,顧和平費勁去脫頭盔,不得要領,半天沒摘下來。

“你別動。”岑月按住他的手,解了一下旁邊的紐扣,“好了。”

顧和平大口呼吸,發型也軟趴了,“你一女孩兒怎麼喜歡玩這個?”

岑月一手夾著頭盔在側腰,甩了甩頭發,“那你一三十多的男人幹嘛還不結婚?”

顧和平笑,“又不犯法。”

岑月倒很直接,“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沒?”

她拍完《九思》離京前,就從趙西音那兒有所聽聞。

顧和平心思一靜,笑容淡了幾分,“小姑娘,別瞎打探哥哥**。”

岑月哦了聲,“那就是分了。”

顧和平氣樂了,“妹妹,咱能不往心上插刀嗎?”

岑月做了個打槍的手勢,“砰砰砰。”

顧和平笑了,眼神微收,三分玩笑五分認真,還有兩分似是而非的調侃,“苦海無涯,早點回頭是岸。”

意思明白著,你那點少女懷春的喜歡,趕緊收網。

別愛我,沒結果。

擱以前,顧和平和人玩玩也不是沒有過。但岑月這女孩兒,他沒想法,也知道碰不得。意思要表達清楚,話也得往委婉裏說。她聰明,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岑月自然聽得懂,靜靜看了他兩秒,也就這兩秒,顧和平總覺得她眼裏有類似於惆悵惘然的情緒。

自顧自的,不是給他的。

顧和平把頭盔放在摩托後座,走了幾步到欄杆邊,雙手搭在上頭,遠眺江對岸的風景,他神情是認真的,語氣仍是不正經,有搭沒搭地扯淡,“我跟你說啊,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三十好幾了,身體也不太行,你年輕漂亮,隨便挑一挑都能找個比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