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春華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中一怔,有一股悲痛之感彌漫在心扉之間,她突然想起在得知自己生病以後,她的父親看她的眼神,雖然無聲,可是那其中萬分的絕望與不舍,深深地印在她的心裏。
當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的時候,她堅持不住院不治療,為的不過是能在家裏多體味一下那親情有愛,再多陪他們最後一程。
而她的父親本來還差一年就要年滿退休,但為了她竟提前內退,在家裏陪著她,每每到夜裏的時候,還會推開她的房門,站在門口看她很久。
父親以為她睡著了,其實沒有,每到夜裏她都疼得厲害,但是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她都極力忍著,所以父親每一次偷偷的來看她,她都知道。
她的父親同這位掌事大夫一樣,平時話很少,基本上一天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有時候都沒有一句對話,可父親愛她的心,她卻是知道的。
“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過多關切的行為百裏春華沒法做,也不能做,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這裏,什麼時候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萬一留下了過多的人情債,給了別人不該給的希望,再麵對一次分離,那才最痛苦。
“好,你心中有數就好,去忙吧!”掌事大夫說完便出去了,百裏春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磨藥,磨到一半,突然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個大大咧咧的年輕副將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進來之後,直朝著百裏春華的方向而去。
百裏春華瞧著忙慌跑來的人,不禁皺起了眉頭,眼前這個人是她來到醫藥帳篷的第一天認識的,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當時她來到醫藥帳篷,對外她並沒有宣稱自己是女的還是男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個女生,雖然她穿著男裝,可是這一位卻像是瞎了眼似的,直接將她定義為男生。
當時她受了傷,而受傷的地方還有一些尷尬,在屁股上醫藥帳篷正值沒人,隻有她一個人在,他便直接脫掉褲子讓她幫忙抹藥,搞得她把對方當成了流·氓,朝著他的命根子便踹了一腳,臨了還不忘拿著棍子打了他幾下,要不是帳篷外的人,聽見裏麵有異樣,跑進來看,她估計會把對方打的無法傳宗接代。
所以就在那次之後,他便知道了她是女生,百裏春華本來以為對方會公報私仇,卻沒想到,他的行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居然從那次之後警告其他人不準在她麵前說那些男人之間經常說的話,更不準在她麵前罵罵咧咧的,一個個都要遵守好規矩。
百裏春華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將他打傻了?可是瞧著他同別人的溝通與交流,以及在箭場射箭的那威風姿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就是經常有事沒事往她這裏跑,她去曬草藥,他總也跟著,這會兒不知道又發什麼瘋,這麼急匆匆的來她這裏幹什麼?
“難道是你和狗搶食了?狗追你,所以才跑的這麼快?”百裏春花抬眼瞧了他一下,繼續忙著手中的工作。
突然一隻大手直接將她手裏趕著草藥的藥滾子給搶了過去,平日裏嘻嘻哈哈的模樣不見了,此刻的他異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