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2 / 3)

李蓉沒有說話,上官玥站起身來,低啞道:“其他也不多說,我先回去了。裴文宣死了你也不必太過難過,日後會再為你另行擇婿。”

李蓉垂下眼眸,沒有多說,上官玥似是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轉過身去,徑直出門。

李蓉一個人坐在原地,靜蘭上前來,遲疑著道:“殿下,駙馬出事,我們要不要……”

“去找素服來,”李蓉平靜道,“換上吧。”

“如今未見屍首,”靜蘭急道,“先去找人才是,殿下切勿太過傷悲……”

“他不會死。”

李蓉肯定開口,靜蘭愣了愣,就見李蓉神色裏滿是篤信:“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怎麼可能死?”

靜梅聽到這話,一時有些慌了,她不敢開口,就轉頭看靜蘭,靜蘭猶豫了片刻,終於才道:“殿下,人還沒回來,去找找吧。”

李蓉應了一聲,沒有多話。片刻後,她道:“你們下去吧,我自己再緩緩。”

旁人隻當她是悲傷太過,便退了下去。

等人都下去後,李蓉靜靜坐了許久,終於起身,坐到書桌邊上。

她拿出紙來,想寫點什麼,她也不知道該寫什麼,就隨意寫著,許久之後,等她反應回來時,才看見那紙頁之上,密密麻麻,全是裴文宣的名字。

李蓉靜靜看著裴文宣的名字,看了許久。

她突然發現,自己有好多話想和他說。

她想和他說一說自己的母親,也想和他說一說自己的父親。

她有許多話,都在放心裏,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讓她說出口的人,隻是裴文宣。

因為其他人不明白,她也說不出口。

隻有裴文宣,她覺得隻要自己開口了,告訴他,他就能懂。

他一定能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可惜他不在。

李蓉想著,抬起頭來,看向窗外屋簷上的銅鈴。

它在風中發出清脆的聲響,似如招人魂魄而歸。

“裴文宣啊……”

她輕聲呢喃。

那天晚上,華京又下了雨。

細雨連綿,而這時候,有一個人,穿著青衣,帶著鬥笠,披雨疾馳於泥道,而後於天明之前,敲響了華京與黃平縣之間第一座城池的大門。

士兵紛紛探出頭來,就聽那人拿出令牌,在城門之下,揚聲開口:“監察禦史裴文宣,奉太子之命前來查糧!”

聽到這話,守城之人趕緊打開城門,對過裴文宣的身份文牒之後,忙將人引進了縣衙。

知府聽聞來使,慌忙起身,裴文宣將查賬的來意說明後,知府猶豫了片刻,小聲道:“裴大人,微臣不是信不過裴大人,可裴大人既然說是太子查賬,敢問可有信物?”

這知府本就是支持太子的世家子弟,如果當真是李川要查,他倒也不會推辭,裴文宣低聲道:“此事本是太子私下所為,我為禦史台之人,需要做點事。”

裴文宣暗示著對方,他在禦史台裏,為太子做事,若要扳倒其他人,自然需要一些證據。

“這事不宜張揚,太子的令我不能帶,但是公主的令,”裴文宣說著,將李蓉的令牌拿出來,露給知府看過,“大人不會不認吧?”

知府有幾分猶豫,裴文宣笑起來:“平樂殿下乃太子長姐,大人總不會以為,平樂殿下會害了太子吧?”

“不敢。”知府說著,他想了片刻,裴文宣乃李蓉駙馬,算太子的姐夫,他把關係一順,便低頭道,“駙馬請隨下官來。”

裴文宣查閱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將當年黃平縣前後運輸的糧草記錄謄抄下來,而後迅速離開,去往下一個地方。

而這時候天也已經亮了起來,上官雅坐著馬車,搖著團扇,笑意盈盈步入了聚賢茶樓,剛剛推門進入包間,就看一個帶著麵具的青年坐在房間裏,對方坐在小桌之後,抬眼看向上官雅。

上官雅持著團扇輕笑,抬手關上房間大門,柔聲道:“就知道殿下會讓你來找我。”

說著,她走到桌邊,優雅坐下,抬眼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這份名單是秦朗寫的,黃平縣當年兵敗一案,是因前線糧草不足所致,這些都是當年相關官員,殿下要他們的口供。”

上官雅轉著扇子,上麵的名字,她一一掃過名單上的名字,緩聲道:“名單上大的官員咱們動不了,隻能挑幾個。”

說著,上官雅抬起手指,點了幾個名字:“就這幾個吧。”

“殿下讓我聽你安排。”

荀川平靜出聲,上官雅輕笑:“她可真會偷懶。”

上官雅想了片刻,隨後道:“從這個田中開始吧,他隻是一個七品小官,在兵部掌管看守賬目之事,生來膽小。”

上官雅說著,便笑起來:“你找個時間,把他抓來打暈綁好,然後隨便找個姑娘,裝成被殺的樣子放在床上。”

“你要陷害他?”

荀川皺起眉頭,上官雅低笑:“說笑了,就嚇唬嚇唬他。到時候我同你一起過去,當場把口供錄了,再承諾幫他遮掩殺人一事,有這個當把柄,日後方便許多。”

“那其他人呢?”

“人都有弱點,”上官雅劃過那些人的名字,眼中帶了冷意,“還有十九天,一個一個安排了就是。”

華京內風雲翻湧之時,李蓉在北燕塔中,到有了難得的清淨。

外界盛傳裴文宣出了事,她也沒有回應,她隻是打聽了裴文宣的去向,而後就讓人替裴文宣告假,讓人去裴文宣墜崖的地方四處尋找,而後穿上了一身素衣。

所有人都當她是因為裴文宣之死受了刺激,李川特意來安慰她,被她讓人攔在了外麵。她自己把自己關在屋中,每日除了上官雅和荀川那邊傳來的消息,都不理會,隻靜靜抄著經文。

她一生鮮少有這樣閑暇的時光,什麼都不需要幹,隻需要一遍一遍抄寫經文,她抄著抄著,就聽靜梅有些詫異道:“殿下,您這字,怎麼這麼像駙馬的?”

李蓉動作頓了頓,靜梅慌忙跪下去,忙道:“是奴婢失言,還請殿下責罰。”

“你說錯什麼了?”

李蓉笑起來,溫和道:“退下吧。”

靜梅跪在地上,許久後,她猶豫著道:“殿下,駙馬去了,您也不必……”

“他沒死。”

李蓉打斷她,靜梅大著膽子道:“殿下,已經十日了。”